念乔被他凌厉的口气吓了一跳，自己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大叔，你怎么了？”
顾行森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稳了稳心神，他口气恢复之前的柔软，“没事。”
还市口给。顿了顿，他看着她，问：“除了小男孩，还梦到了什么？”
念乔摇头，“这个梦，我还是第一次做，以前也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但是没有这一次这么——”
她歪头想着用什么词才能形容自己在那一刻的心情，过了良久，她才吐出四个字：“撕心裂肺。”
是的，撕心裂肺。
在梦里，听到小男孩哭声的那一刻，她居然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就好像，那个小男孩就是她的儿子，母亲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哭得那么凄厉，那么悲惨，便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那四个字，犹如重锤，狠狠一记敲打在顾行森心头，心肝俱裂。
他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背上青筋凸起，骨节泛着可怖的青白色，让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念乔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脸色，讶异道：“大叔，你不舒服吗？”
顾行森倏然回神，满身心都是他无法抵挡无法承受的怆痛。
低头凝着自己怀里的人儿，他突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睡醒了吗？”他轻声问，再也不见刚刚那份不安与恐惧。
念乔点了点头，就算没睡醒，也被吓醒了，那种心痛的感觉，竟然是这般地真实，太可怕了！
顾行森起身，拿过床头刚刚叫人送来的一套衣服递给念乔，“换上，等下带你回g市。”pnsu。
“啊？”念乔伸出去接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不解地看着他，“不是说晚上有安排吗？怎么又要去g市？”
一天之内居然从花城到s市，然后又从s市到g市，念乔想想都头皮发麻，坐车累死啊！
她坐车累点就算了，他开那么久的车，不累吗？他不累，她还觉得心疼呢。
顾行森没做其他的解释，只是说：“乖，换衣服，等你到g市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下，手机再度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安熙尧打来的。
这个家伙不是在法国么？
听说万千宠身边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她去，是给人家当后妈。
顾行森倒是没想到，万千宠那样骄傲的人，居然愿意和一个离异且有孩子的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真的比安熙尧好吗？
也不知道，安熙尧当初是把她伤得有多深，她才会如此放纵自己。
其实她越是这样，安熙尧的内心就越是煎熬，她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在惩罚安熙尧！
不过他不像安熙尧那么八卦，虽然对这件事情不解，他也没去问安熙尧，一来是怕戳中他的痛处，二来，他自己也很忙。
这个时候，法国那边应该是，他居然有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顾行森接起电话，一句话还没说，那边的人就先叹了口气，
“哎——”
顾行森蹙了蹙眉，怎么一开口就是叹气，难道是万千宠的事情太棘手了，所以他来找自己吐苦水？
不过安熙尧接下来的话立即推翻了他这个想法，“阿森，你到底是有多忙？自己的儿子都没时间管了吗？”
“怎么回事？”一听到‘儿子’两个字，顾行森的精神立即高度集中。
就连一边换好衣服的念乔，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什么事情他这么紧张。
安熙尧听他的语气还是十分紧张顾景年，就开始吊儿郎当地说：“刚刚我接到院长的电话，说你儿子发高烧住院，但是他不肯吃药也不肯打点滴，谁靠近他，他就咬谁，几乎所有的护士都遭殃过了，现在没人敢靠近他。”
顾行森神色迅速沉了下来，撑着自己的额头，他口气沉得让人心底发毛，“年年没事吧？怎么没人给我打电话？”
安熙尧嗤了一声，“我也想问你呢，你上次是有多可怕？院长到现在一想起你上次的样子都吓得双腿发软，哪还敢给你打电话，所以只好给我打电话了，至于萌萌，她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么？”
这也是安熙尧困惑的地方，以顾行森对顾景年的在乎程度，除非脱不开身，又或者身边有其他更重要的人，否则他不可能在接到安萌萌的电话的时候不立即赶回g市。
所以，他想，此时此刻在顾行森身边的人，一定是——小侄女，也就是念乔！
“大叔，怎么了？”念乔靠过来，小心地问道。
顾行森看她一眼，然后对安熙尧说：“叫他们照顾好年年，我和她立即赶回去。”
安熙尧看着挂断的电话，嘴角勾了勾，他口中的‘她’，就是他想到的念乔！
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女人抱着小孩子展颜欢笑的样子，是那样的美，那么地耀眼，却——
不是笑给他看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安熙尧的！
想想就觉得窝火，手中的手机直接砸了出去。
‘砰——’一声，手机被砸在了墙壁上，然后落地，四分五裂。
这边，顾行森接完电话，见念乔已经穿好了衣服，他也转身去换了衣服，然后对她说：“我们现在就回g市，晚饭到那边再吃。”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念乔笑了下，上前拉住他的手，点头，“可以！”
刚刚还觉得他太霸道呢，一点也不关心她的意见，才一秒钟，他就问她‘可以吗’，看来，他还是蛮细心的。
心底暖暖的，被他牵着手出门进电梯，然后下楼，再上车，一路都牵着，她脸上都笑开了花。
然而，她侧头瞥了一眼顾行森，大叔好像接了电话开始，他的脸就一直绷得紧紧的，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但是她又不敢问，既然是不开心的事情，问了，岂不是戳别人的痛处？
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不知为何，随着车速的提升，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就好像她一张口，就会从嘴巴里蹦出来。
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深深吐息，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这般紧张？
不就是和大叔去g市吗？怎么好像一个惊天秘密即将揭开一般，呼吸似乎都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