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曾经是个罪人
厉戍把抽剩的烟蒂戳在玻璃皿中，口吻极淡地说：“陆熙禾的手机，你们以为是谁都能解锁的吗？”
两个人如醍醐灌顶，忽然就明白过来，“对哦，嫂夫人是个搞技术的，她的手机电脑估计哥你都解不开锁。”
“我只是没兴趣解开罢了。”厉戍沉着脸干咳一声，“那不是重点。说正事。”
褚佟说：“厉，我明白了，解开了嫂子手机密码的那个人，一定和嫂子很熟很熟，熟到连嫂子的手机密码都知道！”
林睿给他泼冷水：“也有可能是嫂夫人被那个赵凯强迫着打开的手机呢？”
“不可能。”厉戍斩钉截铁。
林睿和褚佟齐齐看向他。眼神很明显：你这么了解？你怎么可能这么了解！你连她的手机密码都解不开！不，你连她的脸都记不住！你这些年见嫂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厉戍懒得跟他俩解释。也没办法解释。诊疗床上那个女人，她倔强得跟块石头似的，他从睡了她的那天起就知道了。
那晚，她为了抵抗体内的药性，把自己埋在灌了冰水的浴缸里，都不愿意让他碰。想起那晚的情景，厉戍觉得有一丝微妙的感觉萦于心头。
但，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是对兄长厉宸的愧疚……
即便是因为被人做了手脚，他也原谅不了自己。如果他那晚没有年少轻狂喝那么多酒，如果那晚他像陆熙禾一样把自己泡在冰水里，如果……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厉戍摸出了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烟了，他把烟盒扔在玻璃皿中，站起身来，径直走向诊疗床，林睿还在发表他的看法：“这么说来，赵凯肯定还有帮凶，哥，你等着，我回去给你调监控去！”
监控么？如果有人蓄意要陷害陆熙禾，监控恐怕早就没有了吧？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监控录下来当时的情景。
厉戍没有说什么，站在诊疗床前，看着陆熙禾褪去了绯红转而变得苍白的脸。
他只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脸。
有一件事，他一直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伤害了厉宸的同时，也伤害了这个无辜的女人。纵使今天他让厉氏企业重回巅峰并且更上了数层楼，也还是改变不了，他曾经是个罪人的事实。
陆熙禾的脸，会让他想起他人生中最想抹去却再也抹不去的污点。
可是……不能再逃避了。
再逃避下去，只会犯下更大的错，伤害更多的人。
他这样想着，又把目光转回来，投在陆熙禾脸上。
这是他七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她的脸。
她的脸很小，也就他半个巴掌大。清水的一张脸，皮肤嫩得出奇，完全不需要化妆品加持，眉毛细长似柳叶，没有修过眉的痕迹，是天然就长得那么好，紧闭的双眸眸尾处微微上挑，睫毛很长，密密得似两把小刷子……
厉戍有一瞬间的出神。还有一件事，被他埋在心底，从来不敢去触碰的。
那天晚上，他的确是因为这张出水芙蓉一般的脸，没有把持住。那药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对他来说，不是抵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