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连轴转的夜执阳五人累得是精疲力尽。
累也就罢了，关键是毫无所获，那些专家教授以及学者得知夜执阳是来打听邯郸龙宫的消息，都以为是在拿他们消遣，好在夜执阳的身份不好得罪，面相上还算寒暄周到。
临了，夜执阳去市图书馆借了一本《窦建德传》和一本《夏国四年》，败兴而归。
……
“怎么感觉这些家伙只有首因效应，没有持续记忆呢？”
复兴大酒店，套房客厅，回来先洗过澡的夜执阳三人聚坐在一起，逛街买旗袍或是转一天墓葬都不会有半点儿疲惫的萧姬轻捶着香肩，嘟囔道。
今天他们寻找的五人算是对邯郸龙宫最有发言权的，可这些家伙给他们的印象只有一个：听说过龙宫。
但也只是听说过，除了传了一千三四百年，当年耗资巨大以及坑工上千外，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萧姬转头又对夜执阳玩味儿道：“夜组长，现在你还觉得龙宫就在巨龙阵之下？”
钱不庭此刻亦是转过头望着夜执阳。
夜执阳讪笑道：“这个…宁可信其有，反正我们也来找寻邪玉背后的秘密真相，凑合着一起找了不是。”
他真的很想说，龙宫就是锁龙阵，而锁龙阵就在巨龙阵之下啊！
“夜组长，你…是不是有不能对小女子和钱公子言说的秘密啊！”
夜执阳话罢，萧姬娇躯微微前倾，两团饱满波澜壮阔，当然，这话更是让夜执阳心底瞬起波澜。
“钱公子说夜组长在榆市就很笃定自己的想法，边村地宫遗址的初步设想，青纸人的大胆试验，地宫群的方向测定，每一步夜组长都能精准把握。”
萧姬又款款道：“小女子相信世间有天才，夜组长也是天才无疑，可绝不相信天命之选。”
“那么，夜组长继榆市之后，来到邯郸这里一口咬定风景区和龙宫有关系的原因究竟是…”
话到最后，这位旗袍女子的妖娆眸子眯得越来越深。
钱不庭依旧在一旁沉默无语。
“没想到这件事儿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夜执阳缓缓起身，给自己点了根烟后踱步走向阳台窗边，仰头四十五度作叹息状。
“每次我感到自己的工作思绪到达瓶颈时，总感觉脑海中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告诉我，你应该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因为你是天命之…”
“夜组长，戏有点儿过了。”
夜执阳最后一个‘人’字还未落下，沙发上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的萧姬终于忍不住了，翻着白眼嘟囔道。
“就是因为灵感。”
夜执阳转过身笑道：“相信自己的灵感，并且大胆到极致，要么盆满钵满，要么满盘皆输，这个解释如何？”
青年这话落下后，钱不庭和萧姬都不再说话了。
这种解释听起来最是草率，但却又最合理。
萧姬掩唇笑道：“标准的赌徒么？”
“萧小姐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夜执阳点头道。
很多时候，古阁甩给他一个任务就去当甩手掌柜，偶尔能认证一下，就算是他们相辅相成了，所以青纸人也好，地宫群发掘也罢，他还真就是在赌，尤其是青纸人那次，他不仅牵扯到了自己，更是拿老匹夫的名誉在赌。
只不过自己赌对了。
“但是你们别学我，哪天我真的赌错了，最不济回古门还能当个武师教一教弟子，你们乱赌，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夜执阳笑声落下，对萧姬道：“萧小姐今晚回房之后，给我确定几个冀省在大唐初期极有规模分量的古砖厂，距离邯郸越近越好。”
“我和钱大设计师啃一啃这两本书，只要有契合的线索，明天我们就可以及早出发，再去砖厂那边求证一下。”
“嗯。”
说到正事儿，萧姬也没有胡闹，出门时这旗袍女子撇了撇红唇：“及早出发？说白了还不是要早点儿回来和莫小姐恩爱嘛！”
玄关门应声关闭，被萧姬一句话噎得面红耳赤的夜执阳无奈瘫坐在沙发上，叹息一声。
钱不庭转头望着满脸苦涩的夜执阳，莞尔道：“萧小姐和黛姐算是一类型人，不过她要比黛姐心直口快，心思也未必比黛姐深沉，作为团队成员，再合适不过。”
钱不庭言毕，夜执阳瞪着这个为了雀儿，甘愿让自己陷入萧姬魔爪中的损友，没好气踹其一脚。
“看书。”
……
夜色渐深，万家灯火暗去，复兴大酒店顶楼这两处套房的灯光却久久不灭。
过了很久，萧姬这边才关灯入睡，而夜钱二人所在的客厅中，夜执阳与打着盹儿的钱不庭还一行行阅读着手中编书。
成王败寇，而败寇是不会被过多在意的，主观上不会，客观上，大唐编撰史料的史官更是懒得留下窦建德的三两事迹，偶有所留也都是满篇黑料，所以《窦建德传》和《夏国四年》就显得尤为珍贵。
“阳哥，这《夏国四年》净说些窦建德建夏立国的战事以及后期听信谗言的没落事儿，与当地达官贵人的交好之事就没有啊！”
凌晨近三点，两眼血丝的钱不庭合上手中编书后长舒了一口浊气，背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先进去休息。”
夜执阳头也没抬，对着钱不庭轻声道，钱不庭看到夜执阳手中那本儿《窦建德传》也只剩下不到一公分厚，就在沙发上熬了起来。
青年并未觉察钱不庭，桌上烟灰缸沿的香烟还浮升着袅袅烟雾。
约莫一刻钟，实在是熬不到和夜执阳同床共寝的钱不庭打算先进去休息时，桌边青年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武德元年，夏王南巡魏州，救富贾沈千于民乱之中，沈千以家传龙佩谢之，夏王拒，凌敬痛其诚心，与之交好。”
办公椅上，夜执阳突然挺直身躯，指着这一行字念叨出声，话落后不等钱不庭闻声而来，夜执阳瞳孔便紧缩起来。
武德元年、公元618年。
夏王、窦建德。
沈千、土豪一枚。
凌敬、窦建德麾下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