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压着之前因被祁岑夜踢到而隐隐作疼的肋下，陈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祁总背靠大家族，家里的长辈应该有跟你说过择偶标准吧？是不是门当户对，受过高等教育，不但优雅有教养，还要有能力、有眼光的名媛？”
沈慕冉挑眉，暴露在陈梁面前的猫眼微微眯起，成功将不屑和嘲讽隐藏在最深处。
挑拨离间？
手段这么low的吗？
看她表情，陈梁还以为她生气了，自以为刚才那番话触动了沈慕冉心里敏感的那根弦，瞬间喜上眉梢。
眼珠子一转，陈梁心思再起，“祁总如果执意要跟暖床工具结婚，会不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呢？身份、地位、财富……没有了这些，祁总还是祁总吗？”
沈慕冉猫眼又眯，一丝冷芒飞速掠过，快得几乎看不见。
自以为离间成功的陈梁大喜，仿佛看到将沈慕冉压在身下的场面，小腹一紧，呼吸立即不稳。
急促喘了几口气，他那双眼直勾勾、色.迷.迷的盯着沈慕冉，片刻也不舍得转移，“美女，你长得漂亮，怎么没脑子呢？在不会娶你的男人身上浪费青春，值得吗？就算他年轻，有体力身材好，但这些表面东西有什么用？”
被他直接的眼神看着，之前浓郁的躁意和屈辱感再次爬上沈慕冉心头，她了秀眉冷冷上挑，嗤笑了声怼道，“是没用，但你没有！”
“你没有”这几个字跟拳头大的冰雹一样，狠狠砸在陈梁头上，砸得他头晕眼花，也把他脑海里刚凑出的阴谋砸得七零八落。
一时间陈梁大脑里空白一片，等回过神，瞅见沈慕冉风姿万千，流露别样风情的妖媚模样，不但大脑空了，就连眼睛也跟着直了。
要是嘴角再流点口水出来，就成彻头彻尾的痴呆儿了。
“你刚才说，女孩穿裙子就是暗示和挑逗……”沈慕冉忍无可忍，直接略过陈梁那些粗鄙低俗的话，开启毒舌技能，“穿什么是女性的个人喜好和自由，别把你用下半身思考的猥琐行为强加在女性身上。不然按照你的说法，国家就要提倡暴力了。”
陈梁的脑子里总算有了点东西，却跟不上她的智商，呆愣愣追问，“什么意思？”
“这都听不懂？说你欠揍啊。”沈慕冉冷笑，神色冷漠，下巴微抬，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睥睨天下，“语文老师死得早，缺少教育可不好。”
陈梁被打红的胖脸，瞬间黑透，“你……”
“还挺会给强奸犯找借口。女性穿什么衣服都是合乎情理的个人喜爱选择，穿着暴露就该被伤害？不要为自己的犯错找这种劣质借口，虚伪又恶心。”冷嗤了声，沈慕冉越怼越顺口，“素质不高也就算了，品行也低劣到极致。难道这才陈氏家族的教养？”
这下，脸黑的不止陈梁，还有陈默。
他是陈氏总裁，也是陈家家主。
沈慕冉的话直接干脆、犀利毒辣，将整个陈氏家族都贬到尘埃里。
那些字好像变成了一个个有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陈默抿着唇，若有所思。
沈慕冉的话虽然毒，却也给他提了醒。
陈家不能被某些品行不端的个人毁了名声，更不能让他们打着陈氏的招牌，在外面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粉嫩樱唇轻轻一勾，沈慕冉不屑冷嗤，“有些人喜欢炫富，出门就是金链子、金戒指、金手表，那么被抢走是不是也是活该？你没有知识也没有常识？满脑子污.浊.淫.秽思想，是在出生之前把胎盘当营养吸收了？还是头盖骨下面，全是浆糊？”
这次怼得委婉了些，却比前面的更有内涵、更毒辣。
陈梁脸黑成锅底，又被祁岑夜身上为附和沈慕冉而瞬间外放的霸道气势压着，心里突然有些发虚。
律所初建立，沈慕冉第一次出庭，为委托人辩护时，就凭这条犀利的舌头把对手的律师辩得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的认输，灰头土脸的离开。
从此，沈大律师一战成名，毒舌之名也传遍纽约。
被巨大耻辱感淹没的理智回笼，沈律师的毒舌技能也随之开启，怼人怼得超顺溜，“陈家是大家族，在京市也有数百年，听说祖上还出过状元，认真算起来还是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东西？同样是陈氏子弟，为什么你的丢人行径就比别人‘凸出’呢？不过陈氏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丢一些也影响不了大局，不过股价应该会下跌一些，年终分红会少个0……”
陈梁的脸，彻底黑了。
陈默的脸也黑沉得能跟锅底媲美，却不是被沈慕冉损的，而是被陈梁的话和作风气的。
这个远方堂叔平时仗着陈氏嚣张跋扈、调戏美女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调戏到沈慕冉身上，还是当着祁岑夜的面。
本来道个歉就能大事化小，圆满结束。
他前面去扶陈梁时，还特意叮嘱，让他坦白从宽，认错为主。
谁知道陈梁这个蠢货，竟然色胆包天到在祁岑夜跟前胡言乱语的地步，更别说那些三观不正、污蔑女性的话了。
幸好祁岑景、祁岑城将客人都招呼去了那边的宴会厅，还放了音乐招呼大家跳舞，这才没让这些话传出去。
否则，随便过来几个有底气的强势女性，就能活撕了陈梁。
“陈梁堂叔。”赶在陈梁之前喊了声，陈默口气略凝，“你喝醉了，我派车送你回去。”
强行将陈梁刚才的言谈掰成醉话，耿直的陈默觉得自己对不起别人送他的“光明磊落”这个词，更对不起老朋友祁岑夜和帮过他的沈慕冉。
但陈梁，他又不能不管。
所以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甚至不敢看那边静默的两人。
他怕。
怕沈慕冉的敏锐直接，也怕沈慕冉的犀利毒舌，更怕好友眼里露出失望和鄙夷。
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陈默觉得，自己这一刻的心情，跟法庭上等待法官宣判的罪人一样，有忐忑，也有懊恼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