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天花板被打破了一个大洞，所幸没祸及到卧室。
纪灵将人重新带回治疗室。
为了避免对方再次发疯，她用特殊金钢炼制的铁链将其四肢捆锁上。
稍做一番检查，颅内正常，不存在什么淤血堵塞导致神经压迫的情况。
那么失忆的问题，看来就是受到外界重大刺激后导致的记忆缺失和认知障碍。
身体其他状况正常，甚至比普通人都要好。
难以预料在几天前他一身重伤，支离破碎的模样。
检查完后，纪灵这才给对方注射了消褪麻醉的药剂。
等到男人转醒，就看到一脸淡定的纪灵站在床前，正垂眸睨视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要挣扎而起，才发现四肢不仅被锁链拷住，身体残留的酸软无力感也并未完全退却。
纪灵好整以暇地将双臂环抱在胸前，盯着867号好看的像艺术品一样的脸蛋，有条不紊地跟他陈列出一条条账单。
“室内破坏损失赔偿，三万元币。”
“过去几天的留宿费，十八万元币。”
“治疗费用，三千四百万元币。”
“营养剂，一千八百万元币。”
“合计，五千两百二十一万元币。”
“给你抹零就整，你欠我五千两百二十万元币。”
男人脸色阴郁，眉毛快要拧成一个结了：“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有人会拿钱把你赎回去就行，或者你想办法赚钱还债。”
纪灵并没有计较对方面对自己不那么友好的态度，眉眼带笑的将账单折叠好，塞到他手中。
“你知道我是谁？告诉我。”
即使失忆，男人的口气依旧带着一种让人不容拒绝的口吻。
纪灵打了个响指，凤尾兰银戒微光一闪，手中便多了一份档案袋。
捏着档案袋的一角，提到他面前。
男人抬眼，看着上面的资料，一脸淡漠：“什么意思？”
“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纪灵抬起另外一只手，食指指着他，“你。”
一声嗤笑，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抄走档案袋，把档案袋和自己的脸放在一起，鄙视的看着纪灵：“你看这哪里像了？我是失忆，但不是脑子傻了。”
档案表。
姓名：沈渐
性别：男
年龄：25
国籍：元雀国
出身：帝都沈家。元雀国七大寡头之首，沈家嫡系三代。
任职：军防七区，上将
生平：（密密麻麻详细记录）
表格的右上角还贴了张沈渐身穿制服的上身照。
纪灵看了看眼前867号一头桀骜不驯的凌乱银发，又看了看他那被当‘傻瓜’充满不爽神色的琥珀眼眸。
微微一笑，开口娓娓叙述：“前段时间，你所乘坐的护卫舰在黑深海时遭到虚空兽的攻击。护卫舰肢解沉海，至于你，应该是运气不错的被卷入时空裂缝中然后传送到了海城十三区基地外的野区，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当然我这样做，也不完全出于好心。能在序列二阶凶兽的攻击下，还能残存一口气，甚至在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机能就已经开启了自我修复模式。”
“至于为什么你的外形特征会发生异变，我暂时还没研究出一个确切的结论。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你的自愈能力同时还展露出了惊人的表现。你身上的秘密，对我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这样的话，从她一个女孩子嘴巴里说出来，不仅没有半点的羞耻感和掩饰，反而只有清澈的坦然。
男人——
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哧——我看你是想让我伪装成这个人，好拿到更多的酬金。”他斜斜地睨了眼站在床边的纪灵，不屑的撇了撇嘴。
寡头之首，一听就很有钱。
“你以为被虚空兽攻击后的伤口和残存的气息是什么地方都能轻易遇到的么。”
现今整个大陆，除了生活在黑深海的那只，其他以外的地方，再也找不到第二只序列二阶的虚空兽了。
并且除了发色和虹膜发生异变，除非是并不熟悉沈渐也不常和他相处的人。
否则还是很容易一眼就分辨出他的身份。
纪灵笑了笑，耸耸肩：“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只要能把债务偿清就行。”
“我头疼，现在要休息。”男人将手中的文档袋往旁边一扔，躺回床上。
“如果你没办法还债，那我每天抽你一管血做研究，你用这个来抵债也不是不可以。”纪灵勾了勾唇角，眼中有蠢蠢欲动的光在跳跃。
她虽然喜欢埋头搞药剂研究，但还是有一些职业操守和原则的。
不问自取的事，她不会做。
即便她对他身上存在的秘密非常感兴趣。
“不耍背后小手段，你打不过我。”闭上双眼，男人冷笑一声，懒懒的语调从唇中溢出。
“有时候想让一个人配合，并不一定需要能打过对方。”
男人‘唰’地一下睁开眼睛，满脸戒备的看着向自己靠近的纪灵。
“放心，我没有对你做很过分的事情。”纪灵抬起手，纤细的食指上挂着一串钥匙。
然后她上前将钥匙插入其中一个手铐的孔中，为他解锁。
淡淡的清香从女孩的发丝飘进男人的鼻间，他感觉在胸口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狠狠跳动。
有一种遥远而熟悉感。
曾几何时，他在哪里有闻到过这样的气息。
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现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目光紧锁着纪灵的脸庞，语气执着：“你是谁？”
“纪灵，你的债主。”纪灵将他的手铐脚链全部解锁，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逃跑。
纪灵。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男人恢复行动自由，这次倒没有暴动，微抬下巴，一脸高傲的模样：“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