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莹毕竟年纪在那里，虽然聪慧但不够老辣。
于微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脸色一变再变。
“以我在钦天监授过几次课的情况，为难你的必不是那群人，法师大多不通庶务，你能拿到玉佩给我，说明确实和师兄师姐们相处得还不错。”
“但这算不上什么，你们的生活琐事是由专人打理，但那些人没胆子欺负到一个天赋上乘的弟子身上，更何况你还是将军嫡女。”
“……”
去除掉一个又一个可能，就在于微说起明安公主的时候，徐莹娇软无力打断她：“母亲别猜了，是她。”
原本装深沉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
“果然是她。”
“母亲，明安公主虽然会对我造成些许困扰，却并不会真拿我如何，诚如母亲所说，我有天赋，有身份，我并不惧她，但她身后是天家威严，不可侵犯。”
所以她并不想于微和明安公主对上，她顶多就是受些暗处无伤大雅的刁难，一如以前在府中那般。
这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她不知道明安公主为何要针对于微，但没事，她能担着就担着。
于微这会儿脸色沉得厉害：“她做了什么让你无人认领？”
徐莹：……
算了，话糙理不糙，事已至此，瞒着也没用，以继母的手段，照样可以和其他法师沟通上并且问清楚。
“她说您献上去的灰皮书是盗取的。”
“放她娘的狗屁！”
徐莹心尖儿一颤，左右看了看，确认远处的侍女只是惊讶却并不惊恐，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这话不能说。”
于微对那天家没什么敬意，有些话氛围到了顺嘴就秃噜出来了，徐莹这么一说，她也抿了抿嘴。
毕竟在人家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这么说，钦天监那群法师就信了？”
“霍远师兄那一派的这几个月全然在专心研究母亲送去的书籍，所以并不知晓此事，而其他几个派系却是都传开了。”
行叭！
怪她只那么几个学子。
徐莹斟酌着开口：“母亲，无妨的，拜师一事其实我也未曾定好师父，女儿初入钦天监，对几位师兄师姐不甚了解，现在这般正好给女儿多一些观察时间，也好自我沉淀。”
“过段时间等霍远师兄他们腾出手，谣言自然要被攻破的，届时女儿不愁出路。”
话虽如此，可于微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徐莹看继母表情就直觉不妙：“母亲答应女儿，不要去和明安公主对上好不好，母亲怀有身孕，女儿实在担心。”
这还是好大儿头一次和她撒娇祈求，于微摸着徐莹柔软的头发，幽幽开口：“放心，我不和她对上。”
抛开不刚这条路，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于微速度很快，等徐莹回钦天监的第二日，她约了霍远和卓法师在回香茶楼定了个包间。
二楼窗边珠帘摇曳，于微挺着肚子坐在摇椅上听一楼大堂的说书先生边摇折扇边讲她新出的话本子。
门被敲响，碧桃和月满迎了人进来，于微就起身随意的打了声招呼就坐了下来。
反观另外两人，就慎重多了，作揖行礼后，方坐在于微对面。
将军夫人请了霍师兄或许是有要事相商，再请了他，桌法师觉得自己的存在主打就是一个陪伴和避嫌。
好嘛，弄清楚定位的卓法师安然坐在桌前，一只手拿茶盏一只手拿糕点，这边耳朵听外头说书的，那边耳朵竖起听桌前剩余的两人谈话。
互不耽误且十分和谐。
卓法师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大概就是一个眼神的事儿。
霍远行过君子礼后，问道：“不知夫人寻我等有何事？”
听过将军夫人授了几堂课，霍远对待于微的心态显然已经发生了变化，尊重多了。
原本按他的地位，除了长辈老师和帝王外，是不必和任何人行礼的。
将军夫人算是那些行列外的头一个。
于微受用这份尊重，她温声开口：“寻你们过来确有要事要问。”
霍远正了神色，一副洗耳恭听模样，卓法师也放下糕点和茶盏，先不说事情是否和他有关，姿态是要做足的。
“是这样，你们钦天监那边，都在传我的灰皮书是盗窃来的。”
霍远惊讶：“这怎会！”
卓法师垂着头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原来他今天除了主打一个陪伴和避嫌，还要起到一个解说的作用。
“卓法师知道这事儿吧。”
躲是躲不掉了，卓高阳边想着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边点头：“有所耳闻。”
于微一笑：“桌法师还是见外了不是，以桌法师的聪明才智，不止有所耳闻吧。”
霍远的目光也跟着追随过来，有些差异：“卓师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高阳无奈，只得当着二人的面把近来钦天监的流言详细说了一遍。
霍远听完后沉思：“如何会有这样的流言？将军夫人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听过课的人对将军夫人已然心悦诚服。”
卓高阳亦是点头：“将军夫人有大才。”
于微内涵的看了眼卓高阳，心想这人会来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皮也够厚，和自己有得一拼了。
她又看向霍远，郑重其事：“我如今这般，也不方便去钦天监，就是去了，更不方便查探此事。”
卓高阳还没能耐在这件事上给于微承诺什么，索性闭嘴不言，全当个摆设。
霍远倒是听明白了：“夫人放心，此事我回去，定给夫人正名。”
于微喝了口温水，神色清冷：“我的名声倒是次要，毕竟我也不需要在钦天监过日子，只是将军府还有小姐拜入了钦天监，至今三月有余，迟迟未能拜师，且，这件事给她的修行之道同样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就在霍远想着将军府哪位小姐是，卓高阳适时低声解释：“镇北将军的嫡长女，三月前和将军夫人一起来的钦天监，测试天赋在青白二者之间，如今已经入门了，只是尚未拜师。”
于微赞许的看了眼卓高阳，她就知道邀请这小子一起，起码能节省一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