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秋答应来了。”宫人进来通传道。
刚将之梨的事吩咐下去，转眼又有事找上门来了。
但昨日没见秋盼雪，今儿个怎么也该见上一面了，好歹也是于家故交的女儿不是。
于是林暄妍道：“让她进来吧，顺便让陶嫔也过来坐坐。”
“是。”宫人应声退下。
秋盼雪与陶嫔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
“陶、陶嫔怎么也来了？”秋盼雪有些发怔。
林暄妍笑着点头，“想着你上门来，干脆让陶嫔也一并过来说说话。”
“人多，热闹些。”
秋盼雪没话讲了，眼睁睁的瞧着陶嫔坐在了林暄妍的身侧，而她只能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我今日又吃了几个粽子，”陶嫔笑着开口，“以前总是吃甜粽，今年头一回吃上肉粽，真真是美味。”
“以前怎么会那么嫌弃肉粽呢？”陶嫔摇了摇头，叹以前的有眼无珠。
林暄妍扬唇一笑，正想说话，秋盼雪就插话道：“肉粽真有这般好吃？可惜了，嫔妾今年都没吃上。”
于是林暄妍便笑她，“是不是将肉粽都赏给了下面的人？”
秋盼雪揪着衣角，低头讷讷道：“……不是。”
林暄妍瞧着秋盼雪，眸中波光流转，心中的念头已经转了几圈。
“之柳，你去蒸几个肉粽来，让秋答应尝尝味儿。”林暄妍吩咐道。
“娘娘——”秋盼雪短促的唤了一声，但等众人望向她，她又闭了嘴。
既然她不肯说，林暄妍也懒得多管闲事。
当初留着秋盼雪，是因为担忧吕更衣会不会借此生事，结果她还在明光园养胎，吕更衣就自己倒了台。
秋盼雪自然也就没用了。
但毕竟是有旧，关照一二也无事，就当闲来无事的解闷了。
却不料秋盼雪闭了嘴，她的宫人如冰忍不住了，一个劲的去拽秋盼雪的衣裳。
而秋盼雪竟没阻止，只默默地往前坐，但仍旧逃不过如冰伸过来的手。
她二人以为动作隐蔽，实际全暴露在了坐在上首的林暄妍二人眼中。
林暄妍与陶嫔对视一眼，眼中俱是一抹了然与无奈。
“秋答应。”陶嫔将手中的杯盏放回桌案，不轻不重的磕出声响来。
俩人被吓了一跳，如冰连忙将手抽回来，因为慌张，动作一时大了起来，竟不慎将秋盼雪轻薄的外衫撕破了一个口子。
陶嫔原只是想轻轻敲打一下，秋盼雪与如冰的相处模式，让她想起了以往的她与平儿。
但眼下闹出了这样的事来，林暄妍也是不能坐视不管了，当即便冷了眉眼。
“放肆！”林暄妍沉声道。
如冰吓得直接就跪了下来。
秋盼雪也被吓到了，但她不知自己是该跟着如冰跪下，还是继续坐着，最后干脆站了起来。
“娘娘，”秋盼雪竟是求情道：“如冰她不是故意的。”
林暄妍实在纳闷，秋盼雪怎么在宫里混成了这般模样？
看着比以往的陶嫔还要懦弱些。
可以往的陶嫔在宫中无依无靠，但秋盼雪至少有她啊。
虽说她在明光园，一待就是一年，但过年时是给秋盼雪送了东西的。
宫中人惯会踩高捧低，可看在她的份上，不应当踩到秋盼雪的头上去才对。
林暄妍其实早在秋盼雪说自己没领到肉粽时，就听出了她是受到了宫人的欺辱。
不过她回宫两日，一直都没见秋盼雪，有些眼界低的立时就拿起乔了也不是没可能。
连点子肉都舍不得分给秋盼雪。
但她想着今日已经见了，这些事很快就会消弭，而秋盼雪又不说，她自然懒得去出头。
不过瞧着如冰这态度，怎么觉得她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秋盼雪受尽欺辱了一般？
“之晴，带秋答应下去换身衣裳。”林暄妍冷声吩咐道。
之晴上前走到秋盼雪身侧，还未出声，就见秋盼雪嗫喏道：“……娘娘，如冰她……”
林暄妍简直想扶额，以前敢弄伤她女儿的秋盼雪哪去了，一年不见，性格竟被后宫磋磨成了这般胆小的模样？
林暄妍心中的念头没摆到脸上来，俏脸微寒道：“之晴，带秋答应下去。”
之晴应声，扭头就对秋盼雪道：“秋答应，请吧。”
而这时如冰也意识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忙不迭的跪行几步，抱住秋盼雪的大腿哭嚎道：“娘娘，奴婢真是不小心，不是故意撕破主子的外衫的。”
如冰越是哭嚎，林暄妍的面色就越是难看。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干脆就从如冰身上烧起好了。
林暄妍直接抬手让宫人将如冰拽开，让之晴“扶”着秋盼雪退下。
等秋盼雪一走，林暄妍就拍桌沉声道：“当着本宫的面，还敢欺辱妃嫔，私底下还不知你干了多少龌龊事！”
说罢，林暄妍根本不顾如冰的哭喊声，就让人将拖出去实施杖刑。
地点不在凝真殿中，而是另选了个位置，人来人往，让所有都瞧瞧以下欺上的下场。
中途秋盼雪还想冲出来替如冰求情，但都被之晴按了回去。
直到将如冰拖远了，之晴才带着换好衣裳的秋盼雪重新回到厅中。
“娘娘，如冰、如冰她是真心待我好……”一张嘴仍是求情。
林暄妍扶额叹气，“她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竟值得你如此替她说话？”
“她、她……”问起缘由来，秋盼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暄妍使了个眼神给之柳。
“不瞒秋答应，其实奴婢都瞧见了，那如冰一个劲儿的拽您衣裳，哪里就是不小心呢？”之柳蹙眉道。
陶嫔故作才知道般，用手绢捂住因惊讶张开的唇。
“她、她是……”秋盼雪咬唇，眼一闭鼓足勇气道：“是嫔妾有话不敢说，她着急，才拽嫔妾的！”
但在其他人看来，这根本不算理由。
主子都不说话，你个下人哪来的资格让主子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