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安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侧脸贴在顾择一的腹肌上。顾择一的手还隔着衣服在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
这么亲密的接触，顾择一的味道更加明显。
“别动，小鱼儿，”顾择一温柔地哄，“马上就好了，忍一忍。”
余岁安没再动了，他的脑子开始疯狂运转起来，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时间全部都涌了过来。
这姿势太他妈诡异了，这头野猪到底是怎么想的？
妈的，他这腹肌怎么练的？我怎么没练成这样？
这小子刚才一个人打这么多人，下手还这么黑，打架好像很厉害啊，那上回在拳馆出拳那绵软无力的德行是装的吗？他为什么装？
他下午不是还生我气了吗？现在是好了吗？
妈的，他这么能打，为什么之前不说？害老子急个半死。
他之前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吗？是谁呀？也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说什么话啊，除了杨赛，杨赛跟他说话说得比别人多。他喜欢的人是杨赛吗？
他肚子好暖啊，妈的，有点热。
他呼吸怎么这么轻？不会憋着气吧？
他晚上没吃饭，一会不会肚子突然响起来吧？
我怎么一直在想他的事？
......
“好了，小鱼儿。”顾择一轻轻拍了拍余岁安的后脑勺，然后把t恤撩了起来。
余岁安还处于头脑风暴中，意识暂未回归。
顾择一又拍了拍他的脸：“哎！你不会睡着了吧？”
余岁安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着顾择一。
“你脸怎么这么红？”顾择一将手掌覆于余岁安额头，“发烧了吗？”
余岁安条件反射要摸脸，手刚一动，便被顾择一按住：“诶，别动，刚给你扎好针。歪了又得重新扎。”
余岁安吓得立刻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点滴都扎好了，“这个是什么时候弄的？”
“你好不容易这么老实，我就请护士一起弄了，怕你一会又害怕。”顾择一耐心解释。
“哦。”余岁安应了声。
顾择一坐在了余岁安身边，关心地看着他：“你脸好像有点烫，有没有哪不舒服？比如头晕头疼什么的。”
“没，没有，”余岁安眼神有些躲闪，“刚才闷的。”
“那就好。”顾择一松了口气。
余岁安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空气燥热了起来，便想换个话题，“几点了？”
顾择一掏出手机，“八点了，云海他们再一会就放学了。”
余岁安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忘了跟四嫂说一下他今天没法去送外卖了，赶紧给四嫂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原因，四嫂关心了他几句，又叫他安心休养，店里找个朋友过来顶几天就没事了。
“你不回去吗？”余岁安问。
“没事，我陪你把针打完，”顾择一收起手机，“我刚跟我小姨说了，晚一点回去，叫她不用等我。”
余岁安点点头。
“饿不饿？你晚上也没吃吧？”顾择一问。
“没，”余岁安说，“你是不是饿了？”
“我给你点了外卖。”顾择一没回答余岁安的话，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余岁安以为他还在生着下午的气，偷偷看了他几次，但也没说什么。
“我想抽烟。”余岁安终于忍不住了。
“啊？”顾择一有些惊讶，“现在吗？”
余岁安点点头：“走廊尽头有个专门吸烟的阳台，墙上有专门挂吊瓶的钩子，我直接举着吊瓶过去就好了。”
“不能打完再抽吗？”顾择一有点担心，怕他把针头动歪，又得重新来一次。
余岁安看着顾择一，眼神带着些不经意的祈求，看起来卑微又可怜，“我现在想去。”
“好好好，”顾择一投降了，语气里满是无奈，“现在去，现在去，我送你过去，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眼神？”余岁安不解，“我用哪种眼神了？”
顾择一强颜欢笑了一下，没再说话，起身举起了吊瓶，余岁安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往吸烟处走去。
余岁安点了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顾择一眉头微微皱着，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余岁安问，“还在生气啊？”
“没有。”顾择一答完之后自嘲般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是我矫情了。”
“嗯，是有点矫情。”余岁安乐了会，“以后有事直接说，别憋着生闷气，我...不太会交朋友，脑子有时候也转不过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太会交朋友......
顾择一听了这话，心里莫名堵了一下。
是不能交朋友吧？
又为什么会跟我交朋友呢？
“对不起......”顾择一垂着头，声音有些嘶哑。
“对不起什么？”余岁安吐出一根烟柱，扭头看顾择一。
“要是我不在旁边看热闹，一开始就护着你，不让你动手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顾择一低着头看地上爬过的一群蚂蚁。
“操...”余岁安轻笑着骂道，“你这是说我打架菜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择一急忙抬起头解释。
“没事儿，”余岁安说，“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是你太紧张了。”
“不是小伤，”顾择一强调，“伤口都那么深了，缝了九针呢。”
“......你以前学过吧？”余岁安不想让顾择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自责中，立刻将话题转开。
“学过什么？”顾择一问。
“打架啊。”余岁安说，“你那些招式，一看就是专业的。”
“嗯。”顾择一点点头，“从初中就开始学了。”
“学的什么？”余岁安又问，“是格斗吗？”
“不是，”顾择一答，“以色列马伽。”
“那是什么？”余岁安摁灭了烟，“听都没听过。”
“跟近身格斗差不多吧，”顾择一解释，“但是会比那个更适合打架，你看的那些美国动作片里那些演员大多数用的都是以色列马伽的招式。”
“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炫酷。”余岁安笑了笑，“那你之前在拳馆找我陪练的时候，干嘛还装得跟个弱鸡一样啊？怕我招架不住啊？”
“没必要，我又不是真去找你打架的。”顾择一语调平缓，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可以给我根烟吗？”
“你要干嘛？”余岁安问，“想抽烟啊？”
“嗯。”顾择一应了声，“你不是你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抽烟吗？我也想试试。”
“不准抽。”余岁安拒绝得很干脆，“小孩子家家的好的不学，光学坏的。”
“操...”顾择一重新低下头，脚尖拨动着地上的一块小石子，看上去情绪更加低落了。
余岁安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