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仇孤梦第一次出远门，说实话她是有些紧张。
一高一矮的人影行走于碎石零落的走廊里，这两个衣着干净整洁的女生出现在这座废弃的建筑物里真是件相当违和的事情。
“你紧张个什么啊孤梦，传送裂缝走一两步的事情有什么好紧张的？”
走在前面的纳兰梓忍不住回头吐槽道。
“你是能传送但我不能啊……”
仇孤梦提着裙子，踩着小步子绕过积水和碎石，看她那个小心的模样就知道有多担心弄脏裙子了。
当然，专心看路的她也是没有忘记回复神明大人。
“我都教过你了，可是怎么教是你自己不会用……老实说孤梦你是我见过最难教的学生。”
“像哥哥那种给了力量就无师自通简直不要太省心……当然啦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神国继承者，要是太笨了的话确实不行。”
仇孤梦小声地回嘴道：
“我怎么敢和纳兰同学比，他这么厉害……对了阿梓，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那些？”
“就是纳兰同学一箭射落星球的事情。”
“当然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纳兰梓一打响指，神力投屏立刻出现在仇孤梦面前。
屏幕里，暗蓝色的星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而且已经脱离了原先的运行轨道飞行，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只是在下一刻，随着一道极细微的白色光束闪过，整个星体瞬间塌缩凝集，之后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星海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仇孤梦幻听了，某个痛苦的哀嚎声正在耳边回响，震得她头脑嗡嗡作响。
“这可不是幻听哦，这是另一位神明以及祂所在星球亿万万生灵死前的挣扎所发出来的声音。”
“另一位……神明？”
“嗯，姑且可以看作是神明吧，虽然在我看来屁都不是。”
纳兰梓摇着手指，很是耐心地与仇孤梦科普道：
“在神国的概念中，只要拥有掌控一颗星球意志的力量，就可以被称之为神明。”
“只是这种层次的太低等了，我们看不上。”
“染指蓝星就算了，还敢派杂鱼来试探哥哥，真是不知死活。”
仇孤梦苦着脸说道：
“别把我也给算上好不好，我只是个普通人，顶多就会用神力做饭。”
“还有那可是一个星球啊，上面应该生活着许多生命吧，就这么……唉。”
纳兰梓轻哼道：
“冒犯神国威严，不把亵渎者挂神国国门用神火烤就不错了，一键擦除都算便宜他们了。”
“还有孤梦，你可是未来的时天使啊，别辣么自卑，支愣起来支愣起来！”
“唉，是是是，我的神明大人。”
……
也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来到了一个生锈保险柜前。
纳兰梓蹲下身子看了一会，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其中一个已经生锈模糊到看不清序号的格子。
“吱呀—”
关节的响动发出尖锐的声音，她伸手进里面掏了几下，拿出了一袋薯条。
“嘿嘿，算那小子识相，给我留了包能吃的。”
纳兰梓掂起其中一根因为吸收过多水蒸气而发软的薯条，咂咂嘴道：
“味道虽然差了些，不过再炸一下还能吃。”
仇孤梦看得两眼直愣愣地，想起出发不久前纳兰梓所说的话：
“去海边整点薯条吧。”
好家伙感情你是真的来整薯条的呀？
这波操作在她看来简直就跟专门跑地下溶洞接水喝一样抽象。
“这有啥抽象的？在我看来像哥哥一个劲违逆命运这种才是最抽象的事情。”
“对了，他刚刚救下那个叫70号的更抽象，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她？是将来天使中的一员吗？”
纳兰梓嚼着薯条，使劲咽下之后，摇头道：
“不是，她只是个可悲的祭品而已。”
“……啊？”
仇孤梦愣住了，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什么？祭品？
原本她看到纳兰束要给她授衔，以为天使里面又要添新成员了呢。
这个祭品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纳兰梓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去见哥哥吧，他就在外面凉台哪里。”
带着满腹疑问，仇孤梦跟着纳兰梓来到了室外。
纳兰束负手立于平台边缘，远远地望着依旧激荡不平的海天交际之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木白，此刻的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正在楼道里某个水漫金山的食堂了思考人生吧。
“哟，几天不见哥哥你都懂得装深沉了呢，妹妹来了也不回头看看。”
纳兰梓蹦蹦跳跳地来到其身旁，举着薯条笑嘻嘻地问道：
“要不要来点补充淀粉嘞？”
“不用了，我可不想拉肚子。”
回想起不久前木白绿着脸求自己给他搓包纸巾的模样，纳兰束微微摇头道：
“我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纳兰梓笑嘻嘻地说道：
“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一直都在给自己找罪受好不好？”
这下子可把纳兰束给怼沉默了。
“喵喵，洛芙蒂丝忒你不也是？”
站在纳兰束肩膀旁的黑猫“本我”舔着爪子，讥讽道：
“为了辣个若至居然信了鸿蒙天帝的忽悠跑到蓝星，因为神力耗尽而沉睡了不知道多少个纪元。”
“其间不停被世界意识吸血，好不容易找到唯一的信徒链接上神国，结果又要为了信徒而争夺’天命’赌上一切。”
“在我看来你才是一直给自己找罪受的傻篮子。”
面对“本我”，纳兰梓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只听得她冷哼道：
“哼！天命之子，别以为有哥哥的保护我就不敢动你。”
“要不是担心动了你之后茵哈利塔会残缺，早就把你的意识给抹杀掉了。”
“等我赌赢之后，第一个把你这个炼化了喂给茵哈利塔，细细切成臊子下锅炸！”
面对神明大人的威胁，“本我”毫不畏惧，依旧是跳脸嘲讽：
“哟哟哟，我好怕呦，傻篮子说话好吓人捏。”
纳兰梓也是不甘示弱，反讽道：
“你连几把都没了还搁着跟我嘻嘻哈哈呢，真是笑死我了。”
“好过你当年差点神位不保神国被炸丢了唯一的信徒，好不容易得知位置屁颠屁颠跑来由沉睡n个纪元，真是纯纯的小丑。”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隐身的斐娜和旁边的仇孤梦缄默不语，对于他们吵的东西完全是一头雾水。
这也不怪他们，这俩说的东西完全就是奥古之时的辛秘，哪怕是经历过“全知”的纳兰束，也是勉强能听得懂她们在吵些什么。
当然，互相攻击彼此是智障之类的大意，还是不难听出来的。
“……够了，安静下来。”
眼见她们吵得都准备撸袖子开打，纳兰束终于出声维持场面了。
“哼，你这混蛋给我等着，等到我赌赢了非得拿你涮锅不可。”
见哥哥发话，纳兰梓哪怕是气得牙痒痒的，也只好撂下句狠话就作罢了。
“别太自信，被牵线的傀儡，我也不是不能赢。”
黑猫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发话：
“等我赢了，直接把你再关个n+1个纪元，看你还能多嚣张。”
一人一猫不再做声，轻藐的视线与怒气冲冲的视线对冲，激发出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现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谓的天命与神明，始终两个极端对立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