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地牢。
潮湿阴暗的地牢里弥漫着血腥味，宋玉卿刚进门便察觉到了。
曾经的天之骄人，万人之上的皇太子真的成了阶下囚。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厚重的锁链，凌乱的发丝，黑色的衣袍绽开，染上了深色的湿意，唇角血迹仍旧流淌着血迹。
“阿玉，你来了？”
段璃见人来了，才停了鞭子，宋玉卿瞥了一眼他手上的鞭子，鞭身上染上了血红，宋玉卿手袖下的手不自觉一紧。
“嗯。”宋玉卿没有太多情绪，淡然应声。
兴许是听到宋玉卿的声音，被锁着的人才有了些许神志，宋玉卿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了他眼里的一抹刺痛和灰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曾经要是看到这一幕，他应该会很高兴，但是现如今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被爱人亲手背叛，这样的痛，应该和当初自己得知被灭门一样的痛吧。
诛心的痛，才是窒息的痛。
“为什么？”
铁链摇晃着，轩辕宸扯着铁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抬眼看向宋玉卿，灰败绝望的眸子里，比起恨意更多的是彻骨的伤痛。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比宋玉卿更早一步回答的是段璃，段璃听着轩辕宸的问话，觉得可笑。
自古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管他输的什么原因。
“是你先不仁，那也不能怪别人不义啊？是吧？阿玉。”
段璃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找到了轩辕宸的伤痛点，内心的阴暗的肆意的生长，他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轩辕宸更痛了。
如今大军压境，太子被擒，那皇帝也没多少时间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当初轩辕瀛杀出半路，后期还对他段氏层层打击，现在他就拿他儿子先开刀。
“此次本王成功擒下你，还得多亏阿玉的帮助呢。”
段璃想着从怀里掏出玉令，在轩辕宸面前晃着，得意嘲讽他。
“若不是阿玉将此玉令交于本王，说不定这皇城，本王攻破的没这么简单轻易呢。”
“对了，还有那慢性毒药，也还得多亏阿玉，不然你怎么能轻易的就喝了下去呢？”
段璃的话，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精准的往轩辕宸心上剜上一刀又一刀，
段璃见那铁链的挂着的手上暴起的青筋，心中更加愉悦了，更加肆意的输出，讥笑他。
“哦，还有，赵子恒主动请旨外出，这也是多亏了阿玉，不然我哪来这样的机会？”
“是吧？阿玉？”
段璃句句不离宋玉卿，因为他知道，轩辕宸的命脉在这儿，这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但这也很好，杀人剜心才最痛。
等玩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杀了也不迟。
宋玉卿也没有多理会段璃，目光停在轩辕宸身上，四目相对，漆黑的地牢散发着恶臭，刺骨的伤痛却不仅仅在此，轩辕宸似是垂死挣扎的最后一线似的问他。
“他说的，是真的？”
“对。”
宋玉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认下了一切。
简单的一个字，却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剜，剜着轩辕宸的那颗遍体鳞伤的心，千疮百孔，没有一点余地。
“阿玉，来，杀了他，你就是太后了。本王不日便会掌握实权，这样，这天下，便都是你我二人共享的了。”
段璃递上一把匕首，锋利的匕手闪着银光，宋玉卿也没有犹豫，径直伸手接过匕首。
段璃倒是很满意他的果决，笑的越发阴森，“对，没错，阿玉，杀了他，亲手杀了他，本王。”
宋玉卿也没急着动手，偏头对着段璃道：“你们先出去。”
段璃狐疑的看着他，眼神狠绝，“为什么？你该不会不忍心了吧，阿玉，你别忘了，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了。”
宋玉卿一本正经的答着：“第一次杀人，不习惯这么多人在这看着。”
段璃：“…………”
“放心，我不会让他活着的，况且，我不是还要做太后吗？怎么会轻易的想死？他如今是困笼之兽，穷途末路了，也跑不了了。”
段璃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就应下了。
“可以，阿玉第一次杀人，也不用怕，很快的，很简单的。拿着这把匕首，直插入他的心脏，很快，他便会没了呼吸，他就死了。”
宋玉卿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只是在他说完后，眼神示意了一下。
接收到他的眼神，段璃才离开了地牢。
地牢里的散发着血腥味和恶臭味，让宋玉卿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他仍旧站在轩辕宸面前，目光一瞬不瞬，问他。
“悔吗？”
轩辕宸盯着他，没答。
宋玉卿又问了一遍。
“后悔吗？”
轩辕宸勾着残血的唇角，笑了，凄惨中带着些恣意的张扬。
“不悔。”
自古成王败寇，谁输谁赢这都是各凭本事，况且他又不是输在段璃身上的。
闻言，宋玉卿也叹笑一声，眸子的色彩变幻不明，继续问他。
“怕吗？”
锋利的匕首尖端滑过轩辕宸前面的衣襟，只要他稍稍用力刺进去，一切就都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