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影儿觉得这个女声很是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是我...请问你是？”她问道。
“真的是你，影儿。”对方声音十分哽咽，几乎就要哭出来。
凌影儿似乎有一些头绪，但来不及细想，对方就继续说话了。
“我是妈妈呀，影儿，你不记得我了吗？”女人哭腔道。
凌影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听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涌现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这情绪从心脏开始，顺着血管流向四肢，让她的手脚都软了软。
“影儿...我的影儿...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让凌影儿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
她深吸两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这才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声音静了静，好一会儿女人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影儿，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妈妈没有丢下你不管，我只是...”
“杨女士，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凌影儿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冷硬着语气说道。
“影儿...”女人又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在偷偷啜泣。
凌影儿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更不想听她哭，于是准备直接挂断电话。
“再见。”
“等一下！”女人提高音量喊道。
凌影儿动作顿住，闭上眼睛又将手机放在耳边，问道：“杨女士还有什么事？”
“我想见你一面！”女人说道：“你一定要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讲。”
凌影儿内心犹疑，问道：“什么事？”
“只有当面见到你我才能说...”女人说完又重复了一遍道：“你一定要来！”
凌影儿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沉默良久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待会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影儿，你记得一定要来！”女人再次重复这句话。
凌影儿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于是只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时间地点很快就发了过来。
时间是今晚。
地点是...凌家武堂？
凌影儿眯了眯眸子，心下微沉。
还有三天就是她和凌轩辕决战的日子，她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而且上次上官雪衣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对于和凌家有关的事情，她一定要万分小心。
于是她回道：看来你并不诚心想见我。
对方回复很快，而且很爽快。
杨婉：地点你定，只要没有外人打扰就好。
凌影儿看着这条消息反而更觉得奇怪，她想了想，回复道：Z餐厅。
杨婉：好。
......
——Z餐厅。
这个餐厅在市中心，共有三层，凌影儿将这三层都包了下来。
她比约定时间早到半个小时，此时正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往下面的餐厅入口看。
杨婉按时来了，而且是打的出租车过来的。
凌影儿眼睛眯了眯。
杨婉似有所感，恰好抬起头来看向楼上凌影儿的方向。
凌影儿盯着她没有动，杨婉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似乎是用她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擦眼睛。
凌影儿向侍应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上菜。
杨婉很快坐着电梯上来了。
凌影儿坐在三楼大厅靠窗的位置，并没有去包间，所以她直勾勾地和刚上来的杨婉对上了目光。
杨婉的眼眶中一瞬间蓄满了泪，顺着她的脸庞滴落下来。
等到她走到凌影儿面前时，脸上的妆都已经哭花了。
凌影儿心中不可免的生出一股烦躁之意，她的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抬眼看她。
杨婉看到凌影儿几近冰冷的目光，才恍然回过神来，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泪。
“影儿...”
凌影儿保持着面上的冷峻之色，沉声说道：“杨女士，请坐。”
杨婉听见她的称呼，一只手捂住心口，似是极其痛心说道：“已经连一句妈妈都不叫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杨婉这副模样，凌影儿心头只有不耐烦。
又是这样，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只会哭哭啼啼！惯会做戏！
她强忍着内心的烦躁，没有应话。
杨婉见凌影儿没有反应，便收了神色，慢悠悠地坐下了。
“影儿，我看你都把这个餐厅给包场了，想必你这些年在外面过得也不错。”杨婉说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你放心？”凌影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就是质问，“我死了你才放心吧？”
杨婉的脸白了一瞬，她的泪又要落下来。
“影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凌影儿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她不耐烦道：“我今天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废话，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杨婉默了默，眼里尽是受伤。
她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当初...我一直在你父亲面前为你求情，求他饶你一命...如今你还活着，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我从轩辕那里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又去找了你父亲，好不容易说服了他...”
凌影儿听到此处，反问道：“说服？”
杨婉点了点头，接道：“你父亲已经答应了，会给你凌家大小姐的身份，你可以安心回凌家来，他再也不会让你和轩辕拼个你死我活了。”
凌影儿听见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信，但若是真的...
她眸光闪了闪，说道：“我不需要。”
杨婉愣了愣，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她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
凌影儿目光坚定，重复说道：“我不需要。”
“为什么？！”杨婉用一种不认识她的眼神看她，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你小时候不是最想要这个身份吗？”
“但我现在不需要了。”凌影儿嗤笑一声，说道：“况且我不相信凌家主答应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代价。”
杨婉似乎噎了一口气在喉咙里面，不上不下。
她艰难说道：“当然是有的...但这对女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代价。”
凌影儿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她。
杨婉说道：“只不过是让你联姻而已，这也是为你找了个好去处。”
“况且女人不就应该嫁个好男人，留在家中为他操持家务吗？”
凌影儿被她气笑，猛然站起身来。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今后你也不要来找我。”
她拎起自己的包，开始朝外走去。
“菜已经上了，你可以吃了再走。”
凌影儿直接往电梯走去，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杨婉愣在原地，此时她倒是真心实意落下一滴泪来。
她被头发遮盖的耳麦里传出声音。
“这件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杨婉看向楼下凌影儿离去的背影，目光悠远。
她喃喃自语道：“对不起...”
耳麦里，男人气急败坏道：“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快滚回来！”
杨婉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