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想习惯不习惯的时候,先搞清楚状况,解救自己再说。
温黎被迷晕了弄过来,身体不能动,通过周围的气息,身下的触感,她才确定自己不在原来的房间。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是郁眠弄晕她将她移到别处,有意识后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惊讶于自己已经这么信任郁眠不会伤害自己。
温黎很快就坦然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应该给郁眠一些信任。
温黎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身下是毛皮触感,再下面邦邦硬,应该是石头简单打磨出来石床。
周围飘散着黑色的床幔,遮挡了大部分的光亮,也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
就着里面昏昏沉沉的光看向外面,朦朦胧胧间望不着边,这里的空间非常大,是一个山洞或者密室,不是吊脚楼房间。
没有看见人把手。
温黎眼睛彻底睁开,感应着蛊虫的踪迹,特别是长生蛊。
眼睛眯起又骤然睁开,自己养得几个小可爱不在,长生蛊又钻进她的身体里,她能这么快醒来得益于长生蛊。
可她平时都是将长生蛊装在瓶子中,就是怕长生蛊趁她不注意吞了其它蛊虫。
这个可能性不大,长生蛊毕竟被调教久了,胆子在她和郁眠面前小的可怜,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她那些小可爱养了那么久不容易,到时候真吞了,她也不舍得杀了长生蛊,暂时关起来放心。
所以它是怎么又进自己身体的?
要么又腐蚀了瓶子,要么就是郁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意为之?
她身上能被觊觎的只有长生蛊。
温黎催动长生蛊尽快解决药性,有长生蛊在,她整个人安心许多,最起码有一战之力。
叮铃叮铃,自从来到苗疆,再熟悉不过的银饰声响,温黎果断闭上眼睛,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些人在黑色床幔外停下脚步。
“你真没在她身上发现长生蛊的踪迹?”苍老的女声怀疑。
“若是发现,还会让你再来确认一番?”苍老的男声嗤笑一声,“长生蛊可是传说中的蛊虫,听说圣女赔了蛊王才将它引出来,你可别中看不中用!”
那女声没有跟他斗气,“走到这一步,你我都已经没有回头路,早点结束,早点离开。”
男声沉寂下来。
温黎听了个遍,这两人一点不担心她有反抗之力,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不过他们轻敌不就是在帮她,他们可以更轻敌一些,她很乐意。
叮铃叮铃。
床幔内的风开始流动,想来是二人撩开了床幔,温黎闭着眼睛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亮了许多,声响近在耳边,她能听见二人因为年迈格外粗重的喘息声。
此时她的手脚渐渐可以动弹。
温黎等着最佳的时机。
她闻到一股难以忽略的腥臭味,身体里的长生蛊嫌弃地抗议,这抗议也就温黎能感觉到。
放出蛊虫的老妇和老头,暮气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女子的动静。
“怎么没有反应?”半晌没看到反应,老头树皮一般的脸上表情狰狞,“你不是说你这蛊虫已经有圣女蛊王的水准,难道你是在骗老夫……”
“我说了有就是有,当初我们谁也没在现场,中间圣女究竟是怎么引出蛊虫,何时引出蛊虫都不清楚,你再耐心等等,我再催动蛊虫。”老妇垂搭着眼皮掩盖住眼底阴狠的光,要不是还能用到这老东西,她现在就将他杀了。
温黎虽没有睁开眼睛,凭借着对蛊虫的了解,以及他们的对话,对这只腥臭的蛊虫有了一丝判断。
有没有蛊王的水准不好说,但它绝对是用了极度阴邪的法子短时间内催化而成。
这样的蛊虫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底子是虚的,哪有紫樱蛊王实打实拼杀出来的根底,怪不得长生蛊不稀罕这蛊虫,一点出来吞噬的兴趣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温黎身上还是没有蛊虫爬出来。
老妇和老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莫不是不在她身上。”老头快没了耐心,他走到这一步承受的压力不小。
老妇眼中阴光一闪,“那就让我的宝贝进她身体里看看。”说完动作着就要催动蛊虫进温黎的身体。
温黎现在手脚灵活,她可不想要陌生肮脏的蛊虫进入身体。
老头一把拉住老妇的手腕,一开始明明是他急不可耐,这时候也是他开始犹豫。
“怎么你怕了?”老妇翻着鬼魅般的眼珠子看他,声音嘶哑难听,“别以为留着她就有回头路,我说过,走到这一步,咱们谁都没法回头。”
老头胸膛起伏,嗓子呼呼的喘着气,显然是怒极气极。
“大长老那老家伙怕什么中原的国师神医,我可不怕,不过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老妇人扯回自己的手,落下狠话。
温黎觉得她勇气可嘉。
随着沙沙的虫声响起,睁开了眼睛,动作迅速地盘坐起身,避开了弹射而来的蛊虫。
“好啊,小丫头,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地醒,有点能耐。”
温黎看清了两人,都是花白着头发的老人,脸上的褶皱比大长老还多,少说也有八十岁,在古代和现代都算是长寿。
不过这个年龄是分水岭,也到了考虑生死的时候,想要长生蛊续命她也能理解,只是长生蛊真没有让人长生的功效。
但她知道就算告诉两人,被长生诱惑的他们也不会信。
从手腕间逼出长生蛊,也不跟二人废话,她要出去就必须将二人拿下。
下午比斗的伤并无大碍,对现在的她没什么影响。
“这是……长生蛊……这绝对是长生蛊……”老头刚刚还戒备的眼神中透露出痴迷的光,他看见了长生的希望。
老妇人比他谨慎:“这小丫头看来不仅仅是会点蛊术,手上又有长生蛊,别浪费时间,我们一起出手。”说着除了原先袭击温黎的蛊虫,又祭出了三只, 一个个都是少有的精品。
老头收敛点贪婪的光,从袖子中甩出两只蛊虫。
温黎知道自己要慎重再慎重,极力催动长生蛊。
老妇人和老头期待着几只蛊虫能协力压住长生蛊,然而现实打了他们的脸。
面对着长生蛊,老头的蛊虫全都趴下不动,瑟缩着不敢向前,也就那只伪蛊王在老妇人不断催动下,上前与长生蛊一战,却软绵绵的,几下就被长生蛊撕咬着俯首称臣,这还是长生蛊嫌弃它味道不好,不然早就进了长生蛊的肚子。
情况出乎意料,老头和老妇人抖落一地的蛊虫,没有一只敢上前。
温黎指挥着长生蛊先攻击有点力气的老头,老头这会子可喜欢不起来要他命的长生蛊,转头就抛下老妇人这个盟友逃命,逃到密室门口时被长生蛊钻进了体内,整个人维持着逃跑的姿势僵硬在原地,圆睁着瞬间充满血丝的眼睛,从破败的嗓子中艰难的嗬嗬喘着粗气。
温黎想想长生蛊在老头身体里钻来钻去,她决定阴影没消前绝不让长生蛊进自己的身体。
温黎在这个世界首次露出冷厉的锋芒,老妇踉跄着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脸色难看,她们竟然栽在一个女娃娃的手上,也怪她们小看了长生蛊的能力。
老头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离死亡不远,温黎召唤着还在他身体里发威的长生蛊,赶紧解决了眼前的老妇。
老妇看不到希望,反手间从袖中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明明刚刚走路都喘着粗气,却一连几步不断,窜到温黎面前,颇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
温黎头皮发麻,险险避开,有一缕青丝被老妇人削下,纤纤软软的细腰上扶着一个温热的大掌,热气一路熨贴进心里。
三步外的老妇口吐一口乌黑的血,圆睁着苍老的眼睛,垂眼看向贯穿胸口的长剑,至死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
随着两声落地声响。
一把剑抽回,丝丝鲜血顺着剑身甩出,恢复锋利洁净的剑身,长剑归于剑鞘。
瑟缩着归来的长寿蛊随着男人手中银光一闪,被定在对面的石壁上,垂着细细的几根脚,丝毫不敢动,面壁思过。
郁眠对长生蛊的惩罚,温黎并没有意见,这家伙太贪玩,教训多少次都不长记性,就得时时敲打,要不是它实在厉害,温黎宁愿只要自己养得那些听话的小可爱。
想要从他怀中挣出来,男人却没有松开。
温黎疑惑地仰脸看他,床幔打开着,他的眼底幽深,也藏着余惊后的惶惶。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郁眠嗓音干哑。
温黎无奈,“你不是在边上守着我吗,有你在我不担心。”
郁眠身体一震,瞳仁中望着她的光复杂幽深,“你果然知道。”
“我还知道你这么放任别人掳走我,是为了成全我想要试试自己究竟什么水平的心愿。即使和紫樱斗蛊受伤,你不愉,但是你还是选择了尊重我的想法。在我身边默默的保护我。”
“郁眠,你变了许多,或许我从不曾真正的认识你,这一刻才开始真正了解你。”
温黎认真地看着他,“最近跟你相处的很愉快,我想一直与这样的你相处下去。”
郁眠这一刻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开始他凭感觉留下了温黎,她安静,他有了倾吐的对象。
后来她走了,人生第一次,被背弃的感觉笼罩住他,他一开始真想杀了她,后来又希望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还是追上了她,鬼使神差的用本来的模样和她再一次认识,不是什么报复她的伪装,只是跟随自己的心,想要那么做。
他的人生好像不再是杀戮最有趣,如今掺进一个她。
“唔……”温黎不自禁地睁大眼睛,唇上的绵软出乎意料,又在理所当中,清清爽爽还饱满,口感不错,她顺从自己的心,扶住他窄瘦的腰肢,轻闭上眼睛。
“夫君你干什么,我还没有看到温姑娘的情况。”紫樱非常不满地挥开上官寻挡住她眼睛的手,再次往密室里面走。
上官寻一把拉住她,轻轻咳嗽一声,“温姑娘和郁眠在里面有事要谈,我们暂时不适合进去。”
紫樱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察觉到他脸上的一丝不自然,夫妻之间的默契终于发挥,一把拉住后面跟来的大长老,“师父,我们还是等会再进去吧。”
大长老不明所以,被徒弟拉着等了一会儿,吹了好一阵风,幽幽间也明白了里面的情况,哼了一声,“年轻人就是定力差,想当年……”
紫樱和上官寻对视一眼,听着听着,眼神里的光逐渐消失。
温黎出来时拉着郁眠,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总归是不一样了。
要紫樱说,那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两人心意相通了。
温黎倒是没什么羞涩,除了唇红。
她斜睨了一眼郁眠,唇红齿白的小郎君,可口的很,唇珠肿了一圈,是她刚刚没忍住咬出来的。
大长老受不了他们的眉来眼去,这次的事情是他们理亏,进去看了看情况,“九长老和十长老虽死,我们苗疆还是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温黎听懂了,那就是要补偿了,瞬间笑得眉眼弯弯,练了手,还得了补偿,给郁眠飞了一个眼神,谈判靠你了,你可得好好争取。
郁眠飞了飞眉,显然是意会了。
大长老围着困住长生蛊的那块石壁,装作无事地走来走去,偷偷瞟了无数眼,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原本挺尸的长生蛊被死老头子烦的不行,诈尸般震动着唯一能动的翅膀,想要让这死老头子滚远点。
长生蛊迷大长老眼睛亮晶晶,为它的活蹦乱跳欣喜,还以为长生蛊喜欢他呢!
最终,郁眠压阵,温黎得了苗疆密不外传的古籍阅读机会,九长老和十长老的珍藏也都归了她,赚了盆满钵满,离开了苗疆。
至于接下来去哪,她想继续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