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娅注意到后啊了一声，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听到了啊。”
“是这样的……”眼见楚相蕴像是要追问的样子，萨米娅解释道，“我之前其实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宣传部会选择裴央这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来拍摄那么重要的广告呢？”
“若说容貌，他们那个部长玉仙也不逞多让。若说演技，比裴央优秀的大有人在，更不用提资历之类的了。”
“谁都能看出来，‘无穷尽’是多么重要的灵器，在将来的历史书上可能都会留下记载的。但偏偏选了裴央做主角，我一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看了今天这个影片，我心中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
楚相蕴抬抬头看了看屏幕中裴央那完美无瑕的脸，又看看眼前的萨米娅，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想出来。
萨米娅看她这样，脸上笑意更盛。
“——正因为她是一张白纸，所以才要选她。”
萨米娅示意楚相蕴再次看向影片。
“你觉得这段影片，是以什么角度展开的？”
楚相蕴看了一会，才犹疑着开口。
“呃……旁观者？”
萨米娅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是旁观者，也是代入者。裴央在里面的角色并非是演员，而是一位对于莫惜辞学长来说的后辈，在踏着前辈踩下的脚印前行。”
“所以呢？”楚相蕴依旧不解。
“嗯……”萨米娅好像有点纠结自己的措辞，“你了解娱乐圈吗？”
楚相蕴诚实地摇了摇头。
“打个比方说……人族有一个特性，叫做‘移情’。假如你特别喜爱一样事物，在看见与它相似的东西后，也会下意识将情感投射进去。”
“爱屋及乌？”楚相蕴用了个承平成语。
萨米娅点了点头，“所以在娱乐圈里，要是出道个新的明星，与某位前辈明星有相似的地方，大家就会给她冠以‘小xx’的外号，同时那位前辈的粉丝也会下意识多关注这位新出道的明星。”
好复杂啊……楚相蕴挠了挠头发。
“所以……裴央现在就是那个新出道的明星，而莫惜辞就是那位前辈？”
萨米娅颔首，很是欣慰对方听懂了自己的解释。
“这么做有什么用吗？”楚相蕴有些迷茫，“难道宣传部想让裴央进入娱乐圈吗？”
萨米娅回忆了一下那位玉仙部长的作风，勾了勾嘴角。
“可能只是在效仿他们的做法。打造一个符号，一个品牌，一个……专属于他们的傀儡。”
这个词勾起了楚相蕴不太好的回忆，她皱了皱鼻子。
萨米娅耐心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都需要钱。要维持凌霄府这么大一个学校的运转，除却政府的支持外，学校本身也要开源节流。”
“这次‘无穷尽’的发明，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它的铸器师已经去世了，产品专利落在了凌霄府身上……”
看着楚相蕴的眼睛已经开始失去焦点，萨米娅立即刹车，轻咳两声，换了更简单的方式叙述。
“总之，这是个赚钱的机会。但为了不只挣这一次钱，而是在未来次次挣钱，学校就把裴央推了出来。”
“我想……等我们三年级时，裴央应该会选铸器系吧。”萨米娅以此作为总结，感叹道。
这句话楚相蕴总算是听懂了，她皱起了眉头。
“但是她不喜欢铸器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央最爱的便是灵法课，其次就是作战课。按照她之前对校队的热衷来说，她明显是冲着战斗系去的。
“她以后会喜欢的。”
“……”
楚相蕴咬了咬唇，垂下了眼，不想再去看墙上的屏幕。但就在此时，周围却忽然传来了学生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她茫然四顾，才发现屏幕上的纪录片已经播放完毕，此时换成了对那些改进‘无穷尽’的铸器师们的采访。
这些受访者都是周围学生们熟悉的人，甚至是教过他们的老师。眼见他们上了电视，大家都很是兴奋。
楚相蕴这时才知道，原来凌霄府里擅长铸器的老师那么多，甚至连连纹缨都有那么几秒的画面。
对了……连纹缨那时来名进乡，似乎就是与陈万径谈“无穷尽”在青云学堂的推广问题。毕竟空间灵器对于灵师预备役的学生们来说很是重要，尽早熟悉掌握也有好处。
也不止连纹缨，几乎楚相蕴认识的所有老师都有出场，除了……一个人。
“我怎么没看见任老师啊？”楚相蕴问道。
萨米娅还没回应，那位一直在旁听着她们谈话的学长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任老师？你是指任斐吗？”
楚相蕴侧目，并未答话，而是慢吞吞地开口。
“我觉得你不应该直呼她的名字。”
“啊……”那学长露出个尴尬的表情，随后像是要掩饰这情绪似的快速说道。
“你们应该是一年级的学妹吧？”
见着面前二人点头，他吐出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那也怪不得你们不了解任斐了，事实上……”
楚相蕴不经意地摆了摆自己的弩箭，他连忙改口。
“任老师……我是说任老师，她在这个学校风评不是很好。”
“……”
“有传言说她其实是走后门进来的，其实根本没有真才实学，所以其他老师都不怎么与她亲近。”
“你这是在捕风捉影。”楚相蕴拉下了脸，不快地看着对方。
那学长被她几次三番下了面子，也是不爽道。
“那你说，你听说过她在铸器上有什么成就吗？甚至俩连她上课时都只是照本宣科，叫我们背书罢了，这活换谁都能干。”
“要我说，她根本就不配……”
一点寒芒闪过，男声猛然停滞，周围尖叫声四起，几人身边迅速腾出了一大片空地来。
此时楚相蕴一只胳膊被萨米娅抱住，但另一手却是微微抬起弓弩，角度直指对方喉咙。但那抹凛冽寒光却并不属于她，而是……
“哟，又见面了，开学好啊。”
褚连如一片纸张般轻飘飘贴近在那学长身后，随着她的开口时的呼吸，手上持着的刀刃也在微微抖动，叫被她挟持之人冷汗直流。
“……”
一时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