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孰轻孰重
自从天帝一统天下之后，这方世界的格局，已经有一万年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八大神州，各有各的精彩，但这终归是一万年。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小矿城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旁边连接着万峰山的支脉，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在楚皇眼里小矿城属于战略资源点。
所以才能在这乱世中，安享太平。
而在地州的其他地方，又或者神州和神州的边界，摩擦和厮杀却从未停止过。
这也是为什么铁匠地位高的原因。
从普通铁匠到尊贵的炼宝师，作为制造武器的一方，只要天下仍然混乱，就一定有武器的需求。
同时，也不要瞧不起普通铁匠。
芸芸众生，终归还是普通人更多一些。
宝具很珍贵，能和宝具融为一体的修士，在战场上以一敌千，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修士。
有的人是没有宝具，有的人是天赋不够。
所以大多数人厮杀，用的还是普通武器。
就比如奥式锻造坊，一百平米的店铺，墙上挂着几十把武器，武器大多都是普通级别的，售价4800钱。
还有几把挂在上面，装饰明显与众不同的寒铁剑。
这些都是高级铁匠打造的精品，相较于普通武器，已经称得上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价格往往在100，000钱以上
不过除了寒铁剑，这里最多的其实是寒铁锭。
门口摆着一个牌子，实时更新，上面写着今日寒铁锭的价格。
寒铁算是比较贵重的金属之一，锻造坊一斤寒铁售价520钱，比正常售价贵了120钱。
打造一把寒铁剑至少需要五斤寒铁锭。
淬火油500钱一份，木剑柄120钱，包牛皮绳30钱一根，剑鞘可以定制，从木质到黄金，应有尽有。
同样的一把寒铁剑，普通和高配能差七八千钱。
至于摆在架子上销售的这些成品？
则全部属于标准款式。
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在不影响性能的情况下，配备了一些无伤大雅，但却毫无意义的装饰。
这些标准款式唯一的作用？
就是在需要的时候，为顾客提供一把可以使用的武器。
正常情况下，如果你不缺时间，最好还是根据自身的需求，来锻造坊订购一把武器。
毕竟武器是搏杀利刃，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一些细微的差距。
最终导致有人的活了下来，有的人死在战场。
但有一点，陈列在锻造坊最顶端的这几把由高级铁匠打造的寒铁剑，虽然剑鞘上的装饰各有不同。
但从剑刃到剑柄，每一处都有严格的标准。
1+1+0.5-0.5虽然等于2。
当然，也有可能前面花里胡哨，又加了一个0.01，导致数字只是接近2。
虽然很接近，但终归比不上1+1=2简单直接。
大道至简，从无到有，先贤耗尽大量心血研究出的这个配方，最终达到可以和人体相融合，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这里面的学问很大，任何一环都十分严谨，绝不是一般人能轻松修改的。
除此之外，多说一句题外话。
奥祖老爷子之所以如此在乎奥恩的身体健康，不单单是因为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这才如此照顾奥恩他们这些学徒。
实际上，这里面有一条很清晰的利益链。
铁匠铺虽然开在南城区，奥祖老爷子平日里也不怎么回村。
但奥祖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清楚，锻造坊之所以能在南城继续开下去，奥家村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小矿城目前有七个炼宝师，每一位都是说一不二的大佬。
但辉煌一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
短的十几年，长的几十年，炼宝师也是人，虽然比正常人长寿一些，但终归会有老死的一天。
每一个炼宝师，都有一份独家锻造秘方，就如同当年留下寒铁剑锻造法的老祖宗一样。
而这些死去的炼宝师，他们留下的产业都因为经营不善，最终倒闭。
只有极少数的锻造坊，能勉强苟延残喘到百年。
奥式锻造坊是个意外，在没有炼宝师的情况下，这里已经延续了三百多年。
不是因为寒铁剑有多优秀。
这把剑在同类型里面，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真正让奥式锻造坊延绵不绝的原因？
是因为奥家村有五千多人口，并且还有一支平日松散，但在战时却能迅速集结的五百人乡兵团！
这在小矿城周围，是一股相当不俗的力量。
没有根基，再强也只是空中楼阁。
正是因为有了奥家村，锻造坊才能三百年屹立不倒。
十六岁的奥恩身高一米九二，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这种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奥家村上百年也不见得能有一个。
乡下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明白年轻人才是希望。
所以村子里的这些族老，对奥恩这个晚辈很重视，即便他当不成铁匠，凭借着肉眼可见的天赋，回村照样能当一名乡兵大队长。
奥祖老爷子为什么生气？
因为昨天奥恩还病倒在床上，整个人昏迷不醒，今天就被喊起来打铁。
打铁本身就是一件很耗精力的事情。
大病初愈的人，正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虽然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但如果传到村子里，不管这件事情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作为长辈，奥祖就不应该让这种事情发生！
到时候，乡里乡亲怎么传？
一个容不下晚辈，在城里住了两年就不记得自己村子的败类？奥祖老爷子以后还怎么做人？村里的族老怎么看自己？
况且奥恩也是有父母，有长辈的。
他年纪小，看不懂这些。
但他的父母，长辈，还有沾亲带故的七大姑，八大姨，难道都看不出来？
万一事情被闹大了，这可真是裤裆里抹了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这才是奥祖老爷子为什么一定要让奥恩休息的原因。
奥恩就是一个普通学徒，多工作一个星期，少工作一个星期，对锻造坊没有任何影响。
但如果伤了根基，留下了病根，这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孰重孰轻，奥祖老爷子分得清。
不足一刻钟，锻造坊的后院。
平日里学徒住的房间，直接推门走了进来的奥祖老爷子，一眼便看见站在门口，衣衫不整，没什么精神的奥武。
这让他皱着眉头，直接开口问道：
“你哥呢？”
如同老鼠见了猫，学生见了老师，虽然刚才一副哈气连天的模样，但此刻奥武眼里带着几分敬畏：
“祖爷爷，我哥在洗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奥文，嘴里咬着一截柳树枝，疑惑的走了出来：
“祖爷爷，您喊我？”
同样的时间，奥山已经开始打铁，昨天重病的奥恩也到了锻造坊。
如果是外人，奥祖老爷子才不会理会，但他们可都是和自己一样来自奥家村的人。
十五六岁，正是学手艺的时候。
手艺学不会，他们以后做什么？回村种地？还是给大户人家当奴仆？
眼里带着几分气恼，奥祖老爷子没给奥文好脸色，直接表示：“跟你说个事，奥恩不是病了吗，他这个月的份额你给他做了。”
铁匠学徒包吃包住，没有保底工资，唯一的收入就是给顾客打单子。
而且铁匠学徒每个月还需要锻造一定额度的武器，完成不了就要扣分，要不怎么说学徒都是牛马呢？
现在是六月中旬，奥恩这个月至少差了十几把寒铁剑。
但如果赶时间，两天可以锻造三把，但正常来说，学徒一天只能锻造一把寒铁剑。
十几把寒铁剑可不是小数目，打单子是别想了。
从现在开始，每天不停歇的锻造，两兄弟能在月底之前交付这批武器？
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在听到奥祖老爷子的命令，奥文下意识想要拒绝，他可不想累死累活，什么好处没捞到，还赔了一笔钱：
“可是祖爷爷，这……”
奥文奥武心意相通，属于可造之材。
平日里奥祖老爷子，最多口头警告，而不会真正惩罚这两兄弟，这一点和奥恩不同，他属于身体天赋爆炸，脑子却不是很灵光。
但这次的情况不同，联想到昨天的事情，再加上不久前奥恩茶香四溢的表现。
心中愈发不满的奥祖老爷子，罕见的动了真火。
他皱着眉头，根本不听奥文说什么，直接厉声表示：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都是一个村子的，应该互帮互助，行了，就这样安排了。”
说完，丝毫不给奥文解释的机会，奥祖老爷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留下奥文绝望的站在原地。
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下多了十几把寒铁剑的工作量，这个月可怎么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