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没联系，我还以为谢兄弟你把我这个哥哥给忘了呢？”
见到谢端阳，大d表现的出乎意料的热情。
非但拍着胸脯保证会与大埔黑沟通交流，还吩咐着d嫂道。
“老婆，快把那瓶人头马拿过来，我今天要跟阿阳好好喝上两杯……”
“这个大d……”
谢端阳表面笑吟吟，心中则是思量开来。
相比起阿乐等人，大d的城府无疑要浅上许多，不善于隐藏自己情绪。
两人交情算不上多深，他却如此态度，必然是有什么打算想法。
果不其然，没两杯下肚，大d就忍不住自己先吐露了干净。
还是《金瓶梅之官人我要》的事。
为当初了回报谢端阳的帮忙，他们夫妻包了不少场，将票分给手下的小弟及亲属朋友充人气。
因为这，他们顺便多关注了下这部电影。
然后亲眼看着起票房一路拔高，直冲到一千五百万。
打破并创下风月情色片的票房记录。
自然而然，大d心动了。
想他身为和联胜在荃湾这一片的话事人，也算有头有脸。
手下马仔小弟不知多少，但每个月场子收到的钱才多少来着？
几个月加起来，都还不如一部电影赚得多。
更不用说到自己手最后又剩下，还能有多少？
说不眼红，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大家彼此认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希望谢端阳带带自己，也赚赚这种轻省的钱。
今天如果不是谢端阳来找他。大d过两日就要亲自去登乾坤影业的门了。
至于那什么盗版录像带……
虽然大d答应帮忙转圜联络，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搞头。
和许多香江市民对内地的刻板印象一样，在他认知中，大陆是几可与贫困落后划等号，
而录像带是需要机器播放的，价格还不低。
内地又有几个人消费得起。
听说那里的电影票，一张才一毛还是两毛来着？
“大家都是好兄弟，带d哥你一个自然是没有问题。
不过你也知道，这是蒋先生的生意。
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最多在权力范围内划拨出一部分来……”
谢端阳先是满口答应，当大d流露出喜色的时候，再慢条斯理地逐条阐述分下自己为难的地方。
“而且有些话要提前说清楚，以免之后伤了兄弟感情。
拍电影，谁也不敢说，就一定稳赚。
如果有人说跟d哥说包赚不赔的门路，那一定是骗子。
一盆冷水泼静下来。
大d明显不如刚才那么兴奋，脸色有些阴沉下来。
荃湾在湘江是属于偏僻的地方，远比不过有油尖旺油水丰厚。
更何况他刚上位还没有几个月，才刚坐稳位子，手下归心，把生意理顺。
就是需要钱来扩张势力，谢端阳却和他说不能保证……
d嫂确实要比他有眼色以及会说话，一拉自己老公衣角，笑着接上话头。
“做生意有赔有赚，这是常识，d哥又怎么会不清楚这点？
我们既然敢拿钱出来，那就是绝对相信阿阳的能力。
她话说的很漂亮，但是谢天阳心中清楚，如果自己真个儿赔了钱，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虽然以他目前的身手，大d也奈何不了自己。
不过，谢端阳确实自信满满。
有着后世几十年的记忆，能保证与烂片绝缘，他赔本的风险本来就比其他导演低上许多。
最差也就是保本或者小赚。
正好，他现在流动资金用去不少，适当拉些外来投资也不错。
何况大d的身份和性格，决定了他很适合被利用来处理某些自己不适合出面的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找走私船。
“不要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拍电影也是这样，它可以分散投资。
乾坤影业接下来有好几个项目，我给你简单介绍下……”
口中说着，谢端阳要过纸笔，认认真真的写下“千人斩”、“色情男女”、“胭脂扣”三个词汇短语。
大d如获至宝，一把抓起，与老婆头碰头商量起来。
不出意外的，他对色情男女这片子最感兴趣。
毕竟谢丹阳上部《金瓶梅之官人我要》，就是风月片。
做生不如做熟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然后就是千人斩了，基于一样的道理。
同样古代背景，又有打斗场面。
至于《胭脂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讲几十年前的塘西红牌，被富少甩了变成鬼的故事。
这种片子，真的会有人看吗？
其实从正常人心理出发，大d的想法反而是很符合现实的。
虽然现实是《胭脂扣》比其他两部都成功。
“大d哥你知道谁会出现那个十二少之后，应该就不会这样说了。
我接下来就要去见可能的导演，他也很适合拍这种电影，去年的《女人心》反响就不错……”
————
“谢先生，我对这个故事确实很喜欢。
不过现在手头正有项目在忙，暂时无暇分心去接新片。
或许，等《地下情》拍摄剪辑完成后再谈？”
白白净净，与大多数导演气质迥异的关瑾鹏，放下《胭脂扣》的书，对谢端阳如是说道。
到了八十年代，香江电影圈内逐利性越发凸显。
一批拍文艺片的导演销声匿迹，而他这时候却靠着处女作《女人心》一炮而红。
平心而论，他确实蛮喜欢《胭脂扣》的故事，而且这种故事也是其所擅长。
他的特色很是鲜明，别具一格。
细腻婉约，长于刻画女性或者某些特殊群体，有着明显的女性主义倾向。
尤其擅长在讲述大时代的动荡变迁背景洪流等宏大叙事时，将人物的爱恨纠缠当中放置其中，进行解构与分析。
当然，谢端阳知道，这很大程度上是自身其自身的特别，并不忌惮谈及自己的取向。
《胭脂扣》，很契合其口味。
不过……
对于是否接下谢端阳的邀请，关瑾鹏还不怎么拿得定主意。
一来，谢端阳以及乾坤影业，毕竟是靠风月情色片一炮而红的。
虽然关瑾鹏自身还是挺喜欢何藩的拍摄导演风格的，两人在气质审美上有着相近之处。
但不代表他愿意也与这些扯上关系被绑定，影响形象与前途。
何藩就是明明白白的前车之鉴，资历、能力都有。
却因为这，这些年来基本只能拍摄那些自己也未必喜欢的风月片。
至于第二么。
就是《胭脂扣》本身的事了。
香江影人圈子就那么些，有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很难瞒得住。
关瑾鹏自是听说过，这本小说改编拍摄权争夺的事。
事实上，还有人如谢端阳一般打听过他的口风，是否有兴趣做导演。
所以他对这里面的事情可谓门清儿，本来嘉禾与梅艳芳菲已经预定好，结果却被谢端阳联合着徐老怪虎口夺食，捷足先登。
据说梅艳芳菲气得可是不轻。
若不是顾忌到乾坤影业是洪兴龙头蒋天生的生意，她与嘉禾怕不是就要其个教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忍下来了。
当然，现在忍下来，不代表以后不发作。
在这圈子当中，嘉禾毕竟是大鳄级的人物。
可以直接与雷老板沟通的徐老怪不担心，资历较浅的关瑾鹏却不得不多考虑下，会否影响自己之后的发展。
当然，也不好得罪了谢端阳，毕竟对方身后可也站着位洪兴坐馆的。
这就让关瑾鹏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一时间难以给出答案。
“这个不打紧，关导演你结束了《地下情》再接拍也无妨。
只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您尽快答应，方才尽早参与演员的试镜选拔。
最起码，要先将选角确定下来……”
说着，谢端阳将张写有人名的纸从桌面上平推过去。
“这是我与徐老怪心目中的最佳人选，还需要你这个导演过目认证……”
虽然对于是否接任导演还没有拿定主意，但不妨碍关瑾鹏拿起纸来看看。
其实，从内心出发，他对这多少有些意见。
自己还未说是否答应，你们就先将演员定好，未免太过不给我面子，还要我这个导演做什么。
大多数导演，有着各自的风格，喜欢的演员也是固定的。
就比如说他，现在正在忙的《地下情》，就用到了在去年的《女人心》中出演过的周闰发、金雁玲等，
而《女人心》中的周闰发、缪谦人、钟楚虹，更是几乎照搬了他做助理导演的那部《胡越的故事》。
从《胡越的故事》、《花城》、《倾城之恋》、《女人心》、《地下情》。
周闰发几乎出演过他大多数的电影，缪谦人也差不多。
所以他对这种做法打从心眼里抵触。
不过看过谢端阳拟定的名单后，他心情好上许多。
张蔓玉算是半新人，不去理她。
但钟楚虹却是与自己合作过数次了，而且别有风情，确实挺适合如花的角色。
“嗯，十二少你是打算找莱斯利，恐怕不好说服他吧？”
关瑾鹏摇摇头，不怎么看好。
倒不是说他觉得莱斯利不合适，而是十二少人设不讨喜，这部片子又明显是女性视角。
莱斯利正当红，又怎么会答应。
其实他本人，倒是蛮期待与其合作次的。
这也是谢端阳隐含的小心思了。
两人算是同一类人，虽然莱斯利保密的不错，公开的时间要等很久之后。
目前关瑾鹏未必知晓。
但是他们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份属于同类的气质。
可以说，钟楚虹的如花，莱斯利的十二少。
就算关瑾鹏自己列举，也不好再找出更加合适的人。
“那不妨就打个赌吧。”
手指放在“莱斯利”的名字上，谢端阳轻声说道。
“如果我能说动他出演十二少，关导演就接拍《胭脂扣》如何？”
关瑾鹏抬起头，他自是听得出谢端阳话中满满的自信。
这也让他好奇，谢端阳为何如此有把握。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思索片刻，关瑾鹏忽地豪气起来，做出决定。
————
“阿阳你这话说的太满了，莱斯利很有主见，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与谢端阳边走边聊，徐老怪摸着山羊胡，先行将自己撇清。
“我们可是先说好了，我可不会帮你的。
单是劝他出演《英雄本色》就花费了不小力气，我还要想办法去请他试试……”
“哪里有十成的把握，不过是尽力一试罢了。
不过有件事，你可是大错特错了。”
拍拍其肩膀，谢端阳神态自若道。
“我如果成功，对你来说也是大有好处。
你该全力协助我才对……”
听到这话，徐老怪不由好奇心大起，刚想停下来好好问他是什么意思。
但谢端阳却自卖起了关子来，只是微笑不语，反而加快了脚步，将他落在身后。
徐老怪气得牙根发痒。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迁就他这个老爷脾气，哪里想到对方这个小年轻居然不吃这一套。
“应该不用介绍了吧，莱斯利与阿阳……”
进了饭店包间，徐老怪当仁不让坐在主位，然后给两人互相介绍。
“久仰久仰。”
对方无论年纪还是名气都比自己大，谢端阳先行伸手，同时暗暗打量起来。
临近而立之年的莱斯利，毫无疑问处于人生的黄金时期。
这两年事业一帆风顺，更是增添其气质魅力，怪不得可以迷倒一干少女粉丝。
当然，要是知道他已经有了固定男朋友，不知道那些歌迷会怎么想，会不会脱粉回踩。
“谢先生我也是久仰了。”
莱斯利也没有大明星的架子，同样热情打着招呼。
当然不是因为那部《金瓶梅》，更主要还是因为《寻秦记》，虽然他并非书粉。
“莱斯利，今天阿阳托我请你出来是为的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简单寒暄客套了数句，看着菜依次被送上来，徐老怪终是按捺不住，主动挑明白。
莱斯利点点头，正想着说些什么婉拒了十二少这个角色，然而谢端阳却是提前开口。
“徐导演和我说，也有个角色想要请莱斯利你出演，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