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整理好衣衫。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
但以多年的经验，自然不会惧怕。
刚刚坐上马车的琳琅就收到下人来报。
果然如琳琅所料。
只过了两个路口，柳心茹就与程左分道扬镳。
一个朝着安阳公主的府邸赶去。
一个则出了城。
琳琅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
柳心茹先一步到达安阳公主的府邸。
热络的意中人打着招呼。
但是现在柳心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人艳羡的名门贵女了。
场中的人们堆着虚伪的笑。
眼底是藏不住的轻蔑和躲闪。
便是柳心茹再蠢笨，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
骄傲如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眼眶中的泪水不断打转。
外人面前她不敢发作，毕竟安阳公主虽然是她姑母，却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偏袒于她。
这一刻。
柳心茹心中升起一股无力。
看着自己的惨状。
对琳琅的怨愤更浓了。
琳琅到的时候，绝大多的人已经赶来了。
众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今日在京都城中同样沸沸扬扬的女子。
这倒是托了柳心茹的福。
琳琅热络的同这些官府女眷打着招呼。
竟是不少人惊喜的上前。
柳心茹嫉妒的看着周围这些人的。
安阳公主也是好奇的打量着琳琅。
“见过安阳公主。”
抬头对上安阳公主微红的眼眶。
“好孩子，快起来，按辈分，你当唤我姑母才是，你小的时候，姑母可亲手抱过你呢……”
似乎想到什么，安阳公主的眼眶更红了。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注视琳琅的目光更加热切。
“罢了，今日相见是喜事，不提那些伤心往事了，快，到姑母身边来，让姑母好好看看。”
琳琅敏锐捕捉到什么。
但是原身的记忆中甚少有关于安阳公主的信息。
这其实也怪不得原身。
三岁的时候她母妃就撒手人寰，八岁就被赶到了庄子。
每日的一日三餐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哪里还会关注这些大人物的事情。
安阳公主拉着琳琅的手，仔细打量。
利郎分明从安阳公主的眼中看到追忆，是隔着她望向另一个人的眼神。
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
难道自己的母妃与安阳公主不仅仅是妯娌关系？
【你这猜测倒是不假。】
琳琅微微诧异。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月前，琳琅就感应不到系统了。
想来是出去贪玩了。
【哼，你以为小爷这些日子在京都城是白转的啊？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这安阳公主与原身母妃本是闺中密友，两人还结成了手帕交。】
【后来两人分别嫁了人，先王妃嫁了王府，有了你，你这姑母原本还想将你接进宫中生活，奈何先王妃舍不得，为此两人还闹了一通脾气，安阳公主也只能作罢，等到两人再见的时候竟是阴阳两隔。】
【安阳公主气不过，若不是关心你，恐怕早就与城西王府老死不相往来了，结果你还是被挤兑出了王府。】
【再后来就传出了你的死讯，安阳公主伤心不已，心中自责。】
【之后的事情就这样喽。】
听完默的解释，琳琅看向安阳公主的目光也亲近不少。
柳心茹站在安阳公主身侧。
僵着笑容：“姑母，姐姐与你长久未见，自是生分了，您可真是偏心，现在有了姐姐，就不管茹儿了。”
柳心茹撒着娇。
这娇憨的样子一直都颇得安阳公主的喜欢。
可是今日，众星捧月的人成了琳琅。
安阳公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拉着琳琅的手，迟迟不愿撒手。
从小到大，安阳公主因着承西王先王妃的原因。
对柳心茹照顾有加。
只希望先王妃的孩子能够被精心照料。
没成想到头来竟是让那孩子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
再看柳心茹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柳心茹嫉妒的盯着琳琅，若是眼神可以伤人，现在的琳琅估计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你与你母妃很像，很像……”
安阳公又主端详了好一会儿，感叹道。
“安阳公主与我母妃相识？”
“唤我姑母，我不喜欢这么生分的称呼。”
“姑……母……”
安阳公主满意的拢着琳琅的发髻。
声音悠长：“自是认识，还很熟，若非你母妃当年难产……”
安阳公主哽咽。
身旁的嬷嬷上前：“公主，外面客人还在等着呢。”
安阳公主擦去眼角的泪滴。
拉着琳琅的手：“走，姑母带你去见见这些达官贵人，以后这都会是你的关系。”
琳琅乖巧的点着头。
这本就是她今日前来的目的。
只是这里面大多数她都有所交集。
因着半年前琳琅开的一家养颜楼，不少贵人尝到好处，就成了老顾客。
一来二去，关系自然熟络。
只是没有想到，昔日的老板娘摇身一变就成了王府的大小姐。
当安阳公主牵着琳琅的手郑重向大家介绍的时候。
不少人亦十分熟稔的上前与琳琅攀谈。
得知琳琅的店面不会转手他人，满意的离开。
安阳公主这才发觉，现在的小姑娘早已不是当初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儿了。
“当年，她母妃也是这么自信迷人。”
一旁的嬷嬷应和着。
主仆二人像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
柳心茹面目扭曲。
自从琳琅出现，以前都是围着她转的人，现在都去争着与琳琅结交。
而疼爱她的姑母对她也是爱搭不理。
纵然出门前程左已经交代今日必不会好过。
可是这巨大的落差实在让柳心茹有些忍耐不住。
只盼望程左的速度能够再快一些。
想到待会琳琅可能面对的麻烦，柳心茹的内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你就得意吧，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柳心茹捏着手中的绣帕默默地站在偏僻的角落。
心中又嫉妒又期待。
程左得了机会出门，自然也没有闲着。
一路疾驰。
没多久就来到一块荒坡前。
敷衍的让人快点挖起一抔黄土装在提前准备的罐子当中。
转而又快马加鞭的赶往醉仙楼。
因为不能露面。
程左只能坐在马车当中。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雪中嬉戏玩乐的小孩儿。
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莫名涌上心头。
深色复杂。
他摊开掌心。
将手伸到外面。
虽然寒风刺骨，可他却难掩心中欢喜。
手心的雪花在他收回手心的时候就化作雪水。
看着掌心盈盈雪水。
程左好像见到了世间最美的珍酿。
将嘴唇紧紧贴上去吮吸。
蓦地抬起头将车帘掀开，将头探了出去。
却在见到行人的时候慌忙缩了回来。
“快了，快了，再等等，程左，那么久都已经忍耐下来，不急这一时，不急……”
直到马车轻微晃动。
一个妇人装扮的女人上了马车。
两人相视无言。
马车驶动，直奔安阳公主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