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望脸上是一片安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平静接受了最后的结果。
他的手指指着一个方向，是思安师兄弟的住处。
盛述淮咬紧牙关，颤抖着站起来，再次摔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掌心，轻颤。
瞬间他奔跑起来。
那一条路 ，他从来没觉得如此长，他跑了好久好久。
是幻听还是什么，他听到了思安师兄的声音：“小述淮，慢点跑，别摔到了。”
门前，他竟连踏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院中的人，躺在竹椅上，安静的就像睡着了。
可满院的血腥味覆盖了茶香。
“师兄…师兄………”盛述淮扶着门框滑落。
五指间的粘腻，使他恍然清醒。
“师父……对师父…师父去哪了？我去找师父……师父一定会救他们的…一定会……”
血色染红的一条街，路边都是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好像做梦了。
一个噩梦。
盛述淮继续往前走，他双腿沉重，好像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
“瑾成你在哪儿？我想醒过来了。”
他张了张嘴，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他平时最讨厌血味了。
“述淮，师兄今天不帮你洗衣服了，你要好好学习洗衣服，师兄看好你。”
怀遥拍着他的肩膀逗他，一旁的思安也哈哈哈大笑。
“我们述淮早就会洗衣服了，那轮着你去教。”
朱望也在附和着：“对，述淮很厉害。”
“述淮，不要吃这个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述淮吃我的这份，我的这份多，等我下山再给你带…”
“述淮喜欢师兄这个竹椅吗？”
“述淮……”
“述淮……”
“述淮———”
四面八方的声音全部涌现他的脑中，熟悉的脸，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
大门是开着的，门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噗呲———”
“述淮快跑…”
清尘看到他，口型说。
“师父———”他大喊。
随着清尘倒下，他后面的人将刀子拔了出来了。
秦瑾脸上一道道血渍，手血覆在手背，刀剑处滴着血。阴沉危险的目光扫视着他。
盛述淮愣在了原地，震惊的视线不停的看着他。
“瑾成？”
他眼睛里的泪滴蓄起，快速流下，打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他的话音颤抖着，咬着嘴唇。
昨天还在和自己温存的人，现在执着刀，站在鲜血中。
是由他亲手制造的。
秦瑾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所有人。
一遍又一遍的声音在控制他前进，重新拿起匕首，走向他。
“瑾成，你杀了他们是吗？”
盛述淮这一刻竟无比冷静，他冷言问。
秦瑾浑身的暗色已经说明了答案。
他的刀上都是血，覆满了整个刀面。
无穷的杀意袭来，他毫无波澜，看着眼前的人。
盛述淮拿起浑身防守的小刀，真可笑这个还是秦瑾送他的。
“瑾成，今日必杀，不入轮回。”他冷声道，眼底的爱意彻底消散。
秦瑾不以为然，拿起刀直击他命门，叨叨致命，不留任何情分和弱点。
盛述淮连连防守，被逼的退后几步。
脚下的石子被震碎，秦瑾不费丝毫之力就找到了他的弱点，血煞之气扑向他。
从前的教导也在这一刻有了作用，他了解秦瑾的攻击力度和方向，以及招数。
但也只能撑一段时间，实力的悬殊这一刻体现的淋漓至尽。
“唔………”
“瑾成…你狼心狗肺……”
秦瑾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声音说：“瑾成，这个词真的太恶毒了，这是我学的最恶毒的词。”
意识开始晃动，交织的丝线和未知的控制崩塌，万般的申诉呜呜咽咽……
“阿淮？！”
秦瑾面前的黑雾散开，他将刀往外拔。一只手握住了他。
盛述淮在他怀里，满眼眷恋和爱意奔向他：“哥……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回去了……我想你回去……”
他唇齿相磨，血液从他嘴角流出。
“哥，我爱你……很爱你…”
盛述淮的眼睛里的爱意深刻眼底。
“盛述淮————”
秦瑾崩溃大喊。
轰———
白光闪现，淹没了这一切。
一道门开了。
“哥，走吧，走吧……回家吧。”
最后一句话随风消散……
*
“盛述淮————？”
秦瑾猛地惊醒。
“怎么在这睡着了？嘶——”秦瑾抬起胳膊，麻的不行，咬着牙轻轻揉了揉。
“方案！！”秦瑾赶忙放下手肘，去看昨天自己写的方案报告。
“啊！完了，这玩意没运行起来？！！？”秦瑾看见了电脑上的时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要迟到了！！！”
他抱起电脑，嘴上叼着一片面包，换上鞋直接往外走。
“怎么会睡着呢？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着啊？！？”秦瑾看见眼前的柱子，都想一头撞上去。
早晨打工人的怨气比鬼都重。
很容易死的。
墙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刻在上面——天道酬勤。
秦瑾每次看见都很无语，牛马啊牛马！
他刷卡进去了。
“秦哥好。”
“秦哥，早上好。”
“好。”
秦瑾打了几个招呼就到了办公室。
一群人已经开始工作了。
他将笔记本上的数据传到办公桌的电脑上，准备抓紧时间抢救一下。
“扣扣扣——”
“进。”他手里工作没停。
“秦哥，这个是今天早会要用到的东西，数据已经出来了，实验测试结果也都在上面。不太理想…”吕恒将手里的数据报告放在他桌子上。
“怎么回事？数据不是给他们了吗？负责人怎么说，让他给我打报告，将每组数据都发过来。”秦瑾翻了翻报告，看见那一串数据，又疲惫了几分，他揉揉眼睛问：“内测怎么样？”
吕恒直接说：“不是很好，现在他们在补救中。”
“补救？能用多少百分比？”
“百分之三十二。”他瞥了一眼秦瑾，老大脸色不好看，完了要惨了。
秦瑾将报告简单翻了一遍，厉声道：“让他们重做，别给我看这戏次品。我不管他们要怎么补救，在11点之前我要看到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