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桥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后两个男人，一个嘴角挂着淡笑一脸和善，一个眸光沉沉面无表情。
没办法，方桥想到昨晚外面的乱象，笑容难看地拒绝，“抱歉，我熬不了夜。”
村民失望地垂下眉毛，但依旧热情地揽住方桥入座。
舟霂燃留意着方桥那边的动静，目光看向柳慧如和白世那边。
柳慧如和白世正站在桌旁看向二人，柳慧如嘴角的笑容依旧温柔，眉眼却有丝丝忧愁，白世一脸阴冷，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舟霂燃注意到染了红指甲的村民看向他们的神情都不太好，似是看到了仇敌，却又因为某些缘故忌讳表露。
“小燃，小泽，你们快来吃，饭都要凉了。”柳慧如拉过舟霂燃的手，引他坐在自己身旁。
如昨天般，碗里有一条鸡腿。
舟霂燃眼神略复杂，也只是复杂。
“怎么？不喜欢吗？”柳慧如一脸担心地看向舟霂燃。
“喜欢。”舟霂燃声音艰涩，因为微垂头面上落下一片阴影。
柳慧如正要搂住舟霂燃，却被他猛地躲开。
舟霂燃低下头，双手撑桌站起身，“我去看看太爷。”
柳慧如无奈地笑了，一手轻抚在舟霂燃背后，“去吧……孩子们都喜欢太爷。”
白世轻哼一声，“老头子对他们好，可不喜欢。他们爸妈没本事，讨好太爷才有用！”
“你说什么气话呢！”柳慧如压低声音，语气发沉。
“你这婆娘难道不知道？”白世表现出之前没有过的粗鲁，在座的村民却无一惊讶。
舟霂燃动作微顿，他相信这还不是他本来的面貌，想起日记里的白世，接下来会打柳慧如吧？
他继续向前走，就像杨泽说的这只是副本，柳慧如他们也根本不是活人。
早就死去的人，活在的也不过是从前的阴影中。
那随着死亡被封存起来的生活，撕破美好的外皮，依旧烂得彻底。
舟霂燃走到老人身后，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就安静地看着老人和如如的互动，在太阳快要下去时起身走过去。
“如如，村子里有狗吗？”
“有呀！”如如笑着说，“大哥哥是不是想问白色的狗？我想了想，白狗没有，可是村子里有条生病的狗。”
舟霂燃眉梢微挑，好奇地看向如如。
如如又想了想，“那条狗因为生病身上的毛都是白的，虽然身体虚弱，但我很喜欢它。”
“它经常陪如如玩吗？”
“是啊，我只要出门它就会跟着我，只是它身体不太好。村里的长辈都说它快死了，但一直没死，我知道它还能活着，它很坚强的！”
如如声音一时悲伤，一时快乐。
“你知道它在哪吗？”舟霂燃揉揉如如毛茸茸的小脑袋问。
突然旁边传来如如妈妈的声音，“早死了！那狗肉都没人愿意拿去吃！村里的落魄跛脚汉拉了回去，不过后来再没看到他，大概是吃了狗肉死了！”
“那病狗也就他敢吃。”如如爸爸没好气地嘀咕。
“谁说不是呢，真是该死。”如如妈妈附和道。
如如爸爸突然一脸凶恶之色，眉眼紧蹙，“早该死了，这人真是个祸害，明明跟他没什么关系，也没做出贡献，凭什么还要分他钱？什么一起富！拿我们的钱填补他那个漏洞！”
舟霂燃听到这对夫妻喋喋不休的抱怨心底微叹，双臂插入如如父母之间，笑问道：“跛脚汉住在哪里？”
如如爸爸一脸不爽，又要挥开舟霂燃却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
他是比不上杨泽，可力气却也不小，武力值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这我哪知道？”如如爸爸声音略微颤抖，音调偏高。
如如妈妈护着丈夫，当即怒骂，“白世家的小子你小心点！这可是你叔叔！再有！一个跛脚汉，谁在乎他住哪里！”
舟霂燃见这对夫妻真不知道，松开如如爸爸的手，走回如如身边，脸上又恢复了和善的笑。
“如如知道坡脚汉住哪里吗？”
如如抿唇想了下，她瞥了眼父母，在父母不善的目光下，小声说：“大概在村口住吧，因为经常卖破烂，长辈讨厌他……”
“那是因为他影响了村里的村容村貌！”如如妈妈怒喝。
如如瑟缩地颤抖下，不再言语。
舟霂燃感觉不对劲，而时间不多了，他看了眼被杨泽盯住的方桥，又看向如如父母，“现在村子里游客很多？”
“当然，没有钱挣，谁还挣啊？这帮混蛋不就是为了那点钱吗？一个个跟吃不饱饭似的，整天要人施舍！”
如如妈妈这句话激怒了桌上的众人，他们齐齐起身，怒视如如父母，双方一场骂战本该一触即发，而这时太阳下去了。
阳光陡然一暗，所有人面上再次陷入麻木。
老人将如如放下，“都走吧。”
舟霂燃抿唇，目前有两种情况，一是村民在撒谎，二是如如和村民是两个时间线上复活的，所以记忆有所偏差。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村民在撒谎。
对方桥说现在没有游客，一个个见了很是热情、珍惜，对天选者就说现在游客很多，因为钱财起争执。
对方桥，他们想拉人晚上出去，大概是因为想杀了方桥做尸旗。
只是不知道，对天选者有没有说实话，或者存什么目的。
唉，想要通关太难了。
如果只是活着倒好办。家族的真相，他们根本接触不到，只要一张口就是利益，似乎除了利益他们再没别的事。
老人坐回太师椅，舟霂燃终于可以和老人单独聊聊了。
虽然这时候的老人不爱说话，但关键时候却会说一两句。
舟霂燃看了眼走出院子的父母，方桥和杨泽走了过来，不光他们，天选者们也留下了。
他们知道龙国天选者又下了一步狠棋，目前没人怨龙国天选者，但他们这一步棋是大错特错的。
所以不放心地想跟着看看，听听，也多了解这个副本。
对于大多数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但因为在蓝星看过直播，所以并非毫无经验。
想活着，少说，少做，不要集体行动，容易祭天。
这也是为什么推动通关的人只有几个国家的天选者，剩下的天选者知道有人会去做，所以就不做的心理在导致的。
舟霂燃掏出身份牌，举到老人面前，“太爷，看看这人认不认识？”
老人缓缓睁开眼，待看到身份牌突然脸色大变，面上浮现出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