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洲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只依稀记得,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将人叫醒的。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面前的人似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的瘫倒了下去。
顾云洲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上前伸手将人接进了自己怀里。
他任由没了意识的时暖靠在自己怀里,叹口气也只得先将人抱回去再说了。
总不能在停尸间门口站一晚上,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顾云洲将时暖一路抱回到病房,倒是难得看到这样安静又乖顺的时暖。
微蹙着眉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看到的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顾云洲将怀里的人尽量轻的放回到病床上,刚松开手衣袖就被人紧紧抓了过去。
他低头看着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攥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突然就莫名奇妙的,不忍心扯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了。
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耀眼温暖,将整个病房映的不再那么冰冷。
时暖被床边柜子上手机的震动声扰的紧拧了眉头。
她抬手想要去拿响个不停的手机,却突然察觉到手里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
时暖疑惑的睁开眼睛,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许久才终于是看清楚了一些。
手上的那件外套看着有些眼熟,时暖想了片刻眉头瞬间皱了更紧了。
她将外套放到一边转而去拿柜子上的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时小姐,您没事吧?”
杨宁的声音久违的响起,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担心与急切。
“没事,你们在那边还好?麻烦解决了吗?”
时暖声音有些发哑。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听杨宁的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公司的事情是解决了,就是……”
杨宁为难的开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时暖听出杨宁话里的为难,心里立马浮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池总知道了您那边出了事急着回去,离境的时候出了些状况……”
杨宁吞吞吐吐的说着,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把事情告诉时暖。
“那现在呢?解决了吗?池焱呢?”
时暖被杨宁一番话说的脑子嗡嗡作响,直觉池焱现在处境不会太好。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池总他……急着回来跟这边的工作人员闹了些冲突,所以一时半会儿可能赶不回来了。”
杨宁也是怕时暖联系不上人会担心,才提前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详细情况。
“那……”
时暖脑子有些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要问什么好了。
“您不用担心,这边公司的律师已经在解决了,问题应该不会太大,但是就是要耽误一点时间了。”
杨宁听出时暖的慌措,连忙又开口补了几句。
“有什么事的话,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时暖努力稳了稳心神,听到杨宁的话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也确实脱不开身。
祖母还在医院里,贺泽年的事情也还要处理。
时暖刚挂上电话,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你怎么还在?”
时暖抬头看到走进来的人,下意识的冲口而出。
“这话真的……好伤人!”
顾云洲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刚让人打包回来的早餐。
听到时暖这话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果然这是还是睡着的时候顺眼一些。
“我以为你昨天就走了。”
时暖轻咳了几声,扭头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
“我要是昨天就走了,某些人搞不好现在还在停尸间门口傻站着呢。”
顾云洲觉得自己也是多余,难得做了一次好人管了一次闲事。
时暖被顾云洲莫名其妙的话说的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听懂这人在说什么。
“没事,你就当我纯属闲的。”
顾云洲长叹一声,想起时暖昨天那个样子估计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
时暖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听到顾云洲的话没有多想的点了点头。
“好?你这过分了吧?”
顾云洲被时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说的也是无语凝噎。
他突然就想象不出,贺泽年那种冷鸷的脾性是怎么迁就眼前人的。
顾云洲回公司处理了几份文件。
会还没开完,就接到了被留在医院里的手下打来的电话。
“出院?嗯,知道了。”
顾云洲听到手下的汇报倒也没太惊讶,毕竟时暖也不是小孩子。
她自己要出院,谁能拦得住。
几天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天气好的不像话,天空蓝的不像是真的。
时暖站在一家疗养院的门前。
她仰头看着楼上一层房间的窗户,嘴角浮出个淡漠的弧度。
这家疗养院在国内也算首屈一指。
光是一个月的基础费用就要六位数起。
时暖缓步的走进大厅。
前台的人一见时暖,立马像是被提前打了招呼一般的迎了上去。
有人前面带路的引着时暖进了电梯,按了下相应的楼层。
“麻烦你们先在门口等一下。”
时暖走到一间房间的门口,转身跟后面跟着的几个工作人员客气的叮嘱。
“好的,时小姐。”
几个工作人员闻言立刻恭敬的候在门口,等着时暖发话再进去。
时暖伸手轻缓的推开房门,里面温暖的阳光立刻就顺势倾泻了出来。
这个房间宽敞明亮,里面的家具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看得出,六位数字堆出的环境确实是极好的。
时暖随手关上了门。
她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后,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看到了要找的人。
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在看到时暖的瞬间,目光中的惊恐一闪而过。
但是很快的,她就恢复了如常的淡定。
好像打从心底里笃定了,就算时暖找到这里也不能拿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