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国庆爆了一个大瓜
很直接很赤裸的答案。红色的颜色非常刺眼，刺得韩国庆都睁不开双眼。
这是把他往绝境里逼。要死人的。这样下去，一定会死人。
韩国庆深吸了好几口气。
这意味着他必须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他发现自己就像一头强横有力、但又无处使力的野狼，掉在了一个猎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对，这就是一个陷阱，而且是专门针对他的陷阱。从表彰通知到参加电视节目，再到嘉宾上台，提问问题，步步惊心，处处陷阱。
有人故意引导民众，让他成为了屎壳郎凶杀案的嫌疑人。换句话说，有人认为他是屎壳郎杀手，却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是屎壳郎杀手。如果有证据，他相信现在一定不会坐在舞台上的嘉宾席，而是坐在审讯室的铁椅。由嘉宾到嫌疑人，由受尊重的优秀警务人员到恶贯满盈的杀人犯，身份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结局也许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那么那个故意引民众的人是谁？秃头的虱子，明摆着。对，就是那个秃头，当然还有头上的那只虱子。一休和尚王源是秃头，李浩然是虱子。搭台唱戏，矫揉造作，不人不鬼，恶心至极。
韩国庆将熊熊燃烧的目光，投射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酒鬼李浩然。
韩国庆顾不上这是在电视直播，顾不得美女主持项茉莉，也顾不上台下的那么多观众，甚至还有顶头上司，直接站了起来，冲李浩然怒喝一声，“酒鬼，有本事，你就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凭什么我成了杀害陈果果的凶手，凭什么我就成了屎壳郎杀手？”
随着韩国庆的怒喝，众人不约而同掉转过脑袋，朝后看去。
李浩然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就好像韩国庆在夸赞他一样，就像他跟韩国庆还是无事不谈、相谈甚欢的老朋友一样。
项茉莉当然也看到了李浩然，却在这时不失时机热情迎了上去。“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下面我们有请第二位专家上台。他就是我们青苹果市的警察李浩然警监，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李警监。”
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好像并不欢迎李浩然到来一样。的确，没人喜欢一个酒鬼。
但韩国庆倒是注意到了主持人项茉利对李浩然的称呼。李浩然警监？他不是已经开除了吗？难道他又变成了警察？或者是项茉莉只是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根本不知道他早已不是警察？一定是这样的。
李浩然好像根本没注意到现场观众对他的冷漠，也根本没注意到韩国庆对他的仇视，依然慢悠悠地走着，慢悠悠地在王源身边坐下，又慢悠悠地开了口，慢悠悠地向韩国庆和陆初打了一个招呼。
韩国庆扫视了一眼台上台下，好吧，现在警方重案组屎壳郎凶杀案主要成员悉数到场，专家组悉数上台。好奇怪。警务在线的电视访谈变成了一场公审大会，而公审大会的主角竟然是自己。
“何必呢？你这样搞，让我很被动。”韩国庆摆了摆手，在沙发坐了下来。现在，他总算明白布设陷阱的人。既然找到了布设陷阱的人，那他就有把握把那人也拉进陷阱。
一个陷阱，可以掉进一个人，也可以掉进两个人，当然，如果陷阱够大，还可以掉进无数的人。
“我没说什么。”李浩然同样笑了笑，像是若无其事瞥了一眼大屏幕。
红色的数字依然在迅速飙升。不过，现在就算数字升得再高也无所谓了。
“一定要让我说说我和陈果果的故事？”韩国庆轻轻地弹了弹裤子上的灰。裤子有灰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他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让别人知道他心情很愉悦，心态很轻松。实际上他轻松吗？愉悦吗？心率足有140以上。管它呢。
“那是必须的。”王源抢着说道。锃亮的脑门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更像一休。中年的一休，已经愚不可及的一休。
韩国庆轻蔑地瞄了王源一眼，然后对李浩然问道：“这个问题，其实我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我有这个权利。”
“对，你当然有。”李浩然说道，“但我觉得吧，这是电视直播，有上百上千万的民众在看着，他们都很关心你和陈果果之间的故事。所以……”
“谁都知道，陈果果是屎壳郎凶杀案中第一个出现的无案底、无污迹的人，一旦跟陈果果搭上关系，就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是吧。”这时，韩国庆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他也想让电视机前面的民众都知道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可以这么说。”李浩然直截了当地承认，甚至没有带一丁点的犹豫。
“所以，现在，我就算说明了陈果果的关系，也一定逃脱不了我是屎壳郎杀手的嫌疑，是吧。”
“逻辑推理上，是这样的。”
韩国庆盯着李浩然十秒钟，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说呢？”
“我明白。我明白。”李浩然笑着，又重复了两句。
“你明白什么？”韩国庆问道。
“我明白你的明白。”
“我又明白了什么？”
“你明白了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
“对，你的答案。”
“所以，我现在不是杀害陈果果的凶手？”
“应该不是。”
“所以，我应该不是屎壳郎杀手？或者大家眼里的屎壳郎侠？”韩国庆问道。
“理论上不是。”
“你没能肯定。这也就说你仍然还怀疑我。”
“因为我明白了，但场下观众不一定明白，电视机前的观众也不一定明白，甚至王源也不一定明白，主持人也不一定明白。”李浩然看向王源。王源果然摇了摇头。李浩然看向项茉莉，项茉莉也是一脸的懵圈。
李浩然和韩国庆讨论的是只有两人能听得懂的谜语，没有多少人会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王源和项茉莉同时向李浩然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韩国庆也向李浩然发问。
李浩然无奈地耸了耸肩，“解铃还需系铃人。”
众人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韩国庆。
韩国庆叹了一口气，“对，你们说的没错，我跟陈果果早就认识，而且不止认识，是很熟，熟到我把她当成了妹妹，她把我当成了哥哥。”
众人哗然。
韩国庆跟陈果果果然相识。韩国庆果然杀了陈果果。韩国庆果然是屎壳郎杀手。
“在十年前，我帮助了一个孤儿，而那个孤儿就是陈果果。”韩国庆缓缓述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她，偶尔也会用明信片、书信的形式鼓励她。但后来，我慢慢发现陈果果心思细腻、善良温柔，且善解人意。很快，我便对她有了好感。”
“好感？”李浩然加重了语气。
“当然，这是朋友之间的好感。那时的我已经结婚生子，我爱着妻子孩子，有着美满的家庭，所以，不可能再有其它的爱情。”
“嗯，爱情。”李浩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跟她之间有过一段感情。但我有家庭，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我的家庭。经过一段时间后，我对这段感情感觉很痛苦。所以，当她提出要做我妹妹的时候，我非常高兴。”
“感情变成了亲情。”
“对，就是这样，我们变成兄妹，感情变成了亲情。之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许多，甚至我都不知道她到了青苹果市。”
“你的意思是，她到青苹果市跟谁接触、在哪上班你都不知道？”
“是的，我毫不知情。”韩国庆坦然。
“那你为什么要删除你和她有关联的资料？”王源急切地问道。
“我已经说了。”韩国庆苦笑道，“如果跟陈果果的死搭上关系，一定会查出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我的工作、我的家庭绝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
韩国庆爆了一个大瓜。当然，这瓜能不能爆，会不会炸，还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