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终于回来了。”王琏徐徐看向祝絮阳。
这人早就醒了？
祝絮阳的神色微凝，快步上前质问：“在梁州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谁让你改口的？”
王琏嘘声笑了笑，勉力道：“有些话，我只同赵大人说。”
……
陆十念随郑太后回了懿宁宫，刚进院子就远远看见一抹素色身影跪在厅内，陆十念还没反应过来是谁，一晃就看到了若清的脸。
陆十念的眸子微缩，跪着的是太子妃长孙妤？
她猛地看向太后。
太后拉着陆十念朝寝宫走去，淡淡道：“是她自个要跪的。”
“为她叔父求情吗？”陆十念按捺住心跳问，“那……那我太子哥哥知道吗？”
太后道：“陛下离京数日，太子政务繁忙，这些天都歇在御书房。”
萧长涯不知道，也无人去告诉他。
“祖母……”
“这些事同小七无关，不说这个。”太后拉着陆十念走得快了些。
陆十念微噎，她不过是个公主，的确不该管前朝的事，太后看起来并不想和她谈论这些。
“殿下！”啾啾得知陆十念回来，哭着笑着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殿下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阿徊跟在后面，也是红了眼睛：“殿下安好。”
太后嗔怒：“主子回来怎么还哭上了？还不快扶你们主子沐浴更衣去？”
啾啾一溜烟跳起来，和阿徊一边一个扶了陆十念便往寝宫走去。啾啾叽叽喳喳说着陆十念不在宫里时她多么想念陆十念。
朱嬷嬷看见陆十念高兴得不行，给陆十念的浴桶里倒了半桶的花瓣。
内室氤氲袅袅，陆十念隔着一片雾气看着从小就陪伴着她长大的人，不禁红了眼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现在更理解祝絮阳不希望她这么快回京的心情了，这些人对她的感情都是真心实意的。
有朝一日她的刀尖指向萧桓，她身边的这些人还能活着吗？
“殿下怎么了？”啾啾凑过来，“是奴婢惹殿下哭了吗？”
“没有。”陆十念吸了吸鼻子，“水汽太足给熏的。”
啾啾便笑，眨着眼睛问：“殿下这次去盛京见着冬宝哥哥了吗？”
陆十念莞尔：“想你冬宝哥哥了？”
啾啾的脸一红：“不、不是，殿下莫要胡说。”
陆十念掀起眼皮看她，啾啾这小心思她从前怎么没瞧出来呢？
此刻细细想起来，当初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满脑子都是要给祝絮阳报仇。
“啾啾长大了。”陆十念拉住她的手，“我放你出宫好不好？”
啾啾一怔：“出宫去做什么？”
陆十念眯着眼睛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嫁人啊。”
啾啾被惊得语无伦次：“什、什么嫁人？奴婢才不要嫁人！”
“谁不要嫁人啊？”萧云湉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一阵珠帘碰撞后，萧云湉大步进来了。
陆十念轻呼一声，本能沉入浴桶，就露出一颗脑袋：“五姐姐怎么突然进来了？”
萧云湉哈哈大笑：“我当然是急着来见七妹妹啊！七妹妹还怕被我看吗？”她说着，一下扑到浴桶边上。
陆十念本能往后推。
结果眼前一阵黑影闪过，“扑通”一声，什么东西掉进了浴桶中，顿时水花四溅。
“恩恩！”萧云澜惊呼冲进来，“你怎么跳进七妹妹的浴桶里了！”
萧云湉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干脆往陆十念脸上泼水：“恩恩泼得，那我也泼得！四姐姐也别想独善其身！”
她又往萧云澜身上泼水。
萧云澜不甘示弱：“五妹妹你给我等着，你别跑！”
原本只想泡个澡的陆十念摸了摸已经完全湿透了的长发：“……”
这两人还和小时候那样，一见面就鸡飞狗跳。
不过她们再也不打架了，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玩笑打闹。
陆十念突然觉得，看着她们这样闹真好。
朱嬷嬷站在帘外说萧长澹来了，在外头候着。
里头这才消停，急急忙忙换衣裳。
萧云澜和萧云湉被迫穿上了陆十念的衣服，萧云湉低头甩了甩衣袖吐槽：“这也太过分了吧，为什么只有我穿七妹妹的衣服像个唱大戏的？”
萧云澜和陆十念便哈哈大笑。
萧云澜上前帮她卷衣袖，陆十念快步穿过珠帘出去。
萧长澹忙放下茶盏起身，望着陆十念便笑：“快让三哥哥看看。可瘦了？”
陆十念摸着脸笑：“没瘦，更坚实了。”
萧长澹上前就把什么东西往陆十念怀里赛：“看三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
陆十念低头看了眼，诧异道：“袖箭？”
“专门为你设计的，是你喜欢的样式吧？”萧长澹有些得意。
陆十念看着袖箭上镶嵌的各种宝石默了默，一眼就能看出是萧长澹的手笔。她正想问户部那边的情况，忽然听外面一阵骚动。
众人朝外面看去。
萧云湉的第一个冲出去的。
“出什么事了？”萧云澜抱着毛色半干的恩恩走到门口。
萧云湉很快回来了，她的脸色铁青：“前头有人说妤姐姐晕倒了！怎么办？要差人去御书房告诉太子哥哥吗？”
萧长澹也收起了笑容。
王琏一案他是主办人员，如今长孙家的事敏感，他其实是不愿萧长涯太过插手的，当然也是不想萧长涯为难，好在萧长涯也有意避嫌，这段时间一直在御书房住着，但这次牵扯到太子妃……
陆十念抢先道：“我过去看看，三哥哥先出宫吧。”
萧长澹已经封王别住，同太子妃男女有别，自是不方便过去。
他应声，陆十念带着啾啾快步出去，他看向身后的人：“你们两个也先回去。”
萧云澜想了想：“我和五妹妹也去看看。”
……
陆十念远远看见若清连同欢玉还有几个宫女半抱半扶着将长孙妤弄到了轿撵上，她听欢玉扶着轿子道：“快送回东宫去，宣太医！”
若清边跑边哭。
陆十念径直进了前厅，孔嬷嬷刚扶郑太后坐下。
“小七，你先回去。”郑太后明显对陆十念的到来有些不悦。
陆十念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听到这话愣了下。
两个宫女正跪在长孙妤刚才跪过的地方擦拭，她们脚边摆着一盆水，陆十念看了一眼，发现那盆水是红的。
那是……血！
不是说晕倒了吗？
地上怎么会有血？
“殿下。”甜玉带着两个宫女从外面进来，她朝陆十念行了礼，又看向宫女们，“动作麻利些。”
宫女们应声，快速打开厅内各个角落里的香炉、香座，动作麻利地将里面的熏香全部倒出，又换上新的。
陆十念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