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仁安慰她：“放心，这里是人类的地盘，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想说什么就大胆地说。”
很明显话里有话，洛酒和约西亚同时皱眉。
“谢谢神父。”
于是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注视下，薇薇安娓娓道来被攻击的经过：
“那晚，我本来是要去看望曾经和我一起在酒馆工作过的朋友，可走到北临街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身后挟持了我，我知道我一定是遇上吸血鬼了，就想逃走，但他的力气很大。”
讲到这里，薇薇安痛苦地捂住脑袋，“然后，他就咬了我，我甚至能闻到血腥味，事后他警告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李德仁追问。
薇薇安嘴唇惨白，将头稍微向洛酒的方向抬起来一点，又飞快低了下去，就像是在忌惮着什么，“我，我忘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又过一小会，她突然在沈知秋怀中放声大哭：“知秋哥，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要被人这样讨厌我，是不是我不应该活着？”
室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洛酒。
李德仁：“洛酒，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抵赖？”
“你还嘴硬！”李德仁指着在沈知秋怀中瑟瑟发抖的薇薇安，“她的反应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洛酒冷笑几声，“反应？难道说现在办案都不靠证词靠证人的反应了？不知神父看到了什么，反正我只看到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女孩，正在思考如何通过装柔弱来获得男人更多的怜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
李德仁心脏又被气得一阵发疼，他捂住胸口被阿文扶到座椅上，吃了几颗药丸，又缓了好一阵。
沈知秋细想洛酒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问薇薇安：“薇薇安，那你再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说明白一点给大家听，攻击你的吸血鬼，到底是否与教母有关？”
薇薇安低头盯着他藏在袖口里翻出来一截的红丝带看，那是万能血清包装礼盒的丝带，她在黑市论坛上看到过。
黑市论坛里也有很多吸血鬼的内容的分享。
包括吸血鬼如何与血仆缔结契约，以及血仆需要谨守的规则。
为什么当时知秋哥要那么着急地离开呢？
手在被子下面疯狂颤抖，薇薇安带着迟疑抬头，看的却不是洛酒，而是洛酒身旁的约西亚。
那位执事果真如论坛所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俊美。
不，本尊或许还要再美一点。
真的是，已经拥有了这么东西，就别再来跟她抢了呀。
藏在被子下的手倏然紧握，好似暗下了某种决心，薇薇安扑通一声跪倒在洛酒面前，正要张口——
“等等！”
洛酒突然将其中断。
居高临下睥睨着这个没怀好意的女人，洛酒张开手指，指尖划过裙身的蛇纹绣样，那一条条花纹各异的蛇居然就活了过来。
几条蛇舞动着细长的身体从旗袍上爬下来，盘踞在地冲薇薇安亮起毒牙。
“天呐！”
薇薇安怕蛇，忙从地面起身躲到床上。
动作快得连沈知秋都有点惊到了，这是一个病人能有的速度？
这几条一眼看去便知剧毒的蛇也把房内剩余人吓了一跳。
“教母这是什么意思？”李德仁终于缓了过来，“难道计谋败露，还要杀我们几个灭口不成？”
“神父您误会了，我们夫人不是那个意思。”
约西亚俯身亲昵地摸了摸其中一条金纹蛇的额头，金蛇立即收起毒牙，舒适地闭起眼睛任其抚摸。
“多么完美的纹路。”约西亚指腹轻轻摩挲蛇身鳞片，其他几只蛇见状不服气，也靠过来求摸。
在场除洛酒外的所有人纷纷不寒而栗。
这样的场景，若换做是猫或者狗，都该是温馨的场面，可一旦对象变成了蛇，非但不温馨，反而还有点诡异。
“这，这是金鬼蛇？！”见蛇那双酷似红宝石的眼睛，阿文起了鸡皮疙瘩，“据太阳神经记载，金鬼蛇是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王殿内，能吞噬世间一切谎言的恶兽，怎么会，这怎么会......”
“没那么夸张，只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特产罢了，后来被我当生日礼物送给了夫人。”将那些蛇挨个摸遍了，约西亚终于站起身解释。
他蔚蓝的眼珠温柔地盯着那只意犹未尽的金蛇，温声唤了句：“去吧。”
那蛇立刻转身朝薇薇安的方向爬去。
“啊！你不要过来！”
薇薇安大惊失色，拼命躲在沈知秋身后，再把他的身体推至身前：“知秋哥救我！我还不想死！”
“呦，怎么小姐刚刚还在自我怀疑是否应该活着，这会儿又不想死了？”洛酒口吻犀利。
“啊啊啊！不要过来！”
金蛇一路爬上床，薇薇安被吓得花容失色，哪还顾得上洛酒的讽刺，想从病床另一侧离开，偏生另一侧也被其他蛇堵住。
伤口未完全愈合就剧烈运动，渗出的血氤很快就浸红了绷带。
碍于洛酒的身份，两名小警察不敢多言，李德仁看不下去想开口分辩，却被阿文阻拦。
阿文冲他摇了摇头，李德仁眼神一深，不再说话了。
只有沈知秋不忍薇薇安再受伤害，选择开口：“夫人，您答应给我血清我很感激，只是薇薇安才刚醒，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
被这四个字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两道柳叶细眉向上一挑再厌恶地皱起，洛酒眸中厉色瞬时重如浓雾。
她咧唇微笑。
“好啊，那就让沈少爷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咄咄逼人。”
“小金，缠上她。”
金蛇遵从洛酒的吩咐，旋即加快速度攀爬，薇薇安疯狂挣扎着，绷带的血红色越来越深。
“知秋哥，知......”
沈知秋想拿桌上的茶杯想去砸那蛇，可一扬手，茶杯便被约西亚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过。
“小金很记仇的，要是误伤沈少爷就不好了。”
约西亚淡然放下茶杯，“沈少爷放心，小金比在座各位都明事理，在不惹恼它的情况下，只会对说谎之人亮出毒牙。”
沈知秋瞪视着约西亚，“我怎么知道你的话可不可信？”
“那就随便沈少爷怎么想了。”
蛇已经吐着信子缠上了薇薇安的手腕，那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爬遍全身，薇薇安不敢动，流出了生理泪水。
约西亚语气淡如温水：“小姐，只要你从现在开始说实话，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薇薇安身体抖个不停，毫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张，只是未说出半个字，就晕了过去。
是真的晕了过去。
目的达成，金蛇从薇薇安手腕上退开回到洛酒身边。
“薇薇安！”沈知秋心疼地靠过去，怒向洛酒喝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哈哈哈，为什么。”
充斥着恶趣味的笑声从洛酒唇畔传来。
“简单啊，就是为了告诉沈少爷，这才叫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