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当选市长之后,许沉舟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茫然期,他的心就像是从里面被挖空了一块,再昂贵的美味,都无法将那里填满。
无论夜里多少美女陪伴在侧,只要一闭眼,梦里,就全都是妮拉碧波一样的双眼在温柔地注视着他,两人在水中欢交时的场景。
每当他沉浸在欲望的河流之中,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一样横冲直撞的时候,妮拉总是轻轻扶住他的肩,用似欢愉似哀求的声音告诉他:“沉舟,轻点。”
然后画面消散,浮现的是哥哥充满嫌恶的眼神。
“跟鲛人做那种事,真恶心。”
噗——
当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亲厨房的刀,就这样砍进哥哥的脖子,从哥哥脖子喷出的血喷了他满脸。
“朝阳!”
母亲尖叫着从厨房跑出来。
然后母亲也倒下了。
“沉舟,朝阳,呵呵。”
他沾满鲜血的下颚,咧开一丝纯真无邪的笑。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啊,爸,你说是不是?”
把刀捡起来,他走向了正在卧室跟富商打电话套近乎,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父亲。
那一晚太迷离太梦幻,以致于后来许沉舟每每从电视里看到弑母弑父的新闻,都会产生恍惚,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从城里回来太饿,把妮拉的肉全吃完了。
直到他通过报纸看见了洛酒的照片。
“夫人你知道吗,我这颗心已干涸许久,这世上的美人和美味已经无法使我感动,唯有你的这张脸,让我重新找回了当年的那份悸动。”
许沉舟眼中的炽热像要将洛酒吞噬,他喉结滚了滚,若没有这个执事,他真想深吻她的唇,再狠狠占有她,就像占有妮拉那样。
洛酒一双柳叶眉诧异地拧起,红唇开合,许久才道出一声极具怀疑的,“啊?”
“好俗套的剧情。”约西亚也开口。
“好吃,是好吃肉哇。”这时,那群食用过量鲛人肉的人分食完地上的两具尸体,将目标对准正在对峙的几人。
沈长山戒备起来,不想参与他们弯弯绕绕的瓜葛之中,便自告奋勇:“洛夫人,我去抵挡这帮疯子,我儿子解毒剂的事就靠你了!”
只是他所学的咒法只对吸血鬼生效,便抄起警卫逃跑时掉在地上的电棍迎了过去。
人们在鲛人毒素的影响下,已经形同丧尸,眼睛在啃食尸体的时候蒙上一层血膜,嘴中嚼着碎肉,或是卡在牙缝中的一捋头发。
此刻他们只剩下进食的本能,便张大着嘴,嗷嗷向沈长山跑来。
沈长山好歹年轻时猎人协会最具天分的猎人,一棍打趴一个,前面的倒下,后面的便踩着前面的接涌而至,前赴后继。
许沉舟邀请的人太多,加上沈长山年龄大了,应付起来逐渐变得有些吃力。
“呦,看来会长很信任夫人呢。”许沉舟忍不住为沈长山拍手叫好,“想不到会长年近五十还这么厉害,真是宝刀未老啊。”
“少废话,约西亚,你去帮他。”担心沈长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洛酒命令道:“切记不要伤了那群人的性命,不然很不好办。”
“是,夫人。”
约西亚刚要转身,许沉舟忽然将他叫住。
“执事且慢。”
许沉舟懒洋洋一笑,略带散漫地说道:“其实我这个人啊,不是很喜欢窥探别人的私隐,我就是实在替执事委屈,执事兢兢业业服侍教母500年,最后教母却不要你。”
“守着一个被封印的老吸血鬼有什么用,执事为什么就没想过为自己活一回?教母能更给你的,我也能给。”
他是怎么知道她和约西亚吵架的?洛酒更是不耐烦:“别理他,赶紧去解决那群人。”
约西亚却顿了步,淡漠的双眸泛起一圈波澜,为自己...活一回?
他回头:“我要的,你确定能给?”
洛酒倏然抬眸。
“当然。”
许沉舟悠然回答,“前提是你必须放弃洛酒,把她给我。”
讲到这,他贪婪地舔了舔唇,说实在的,他实在想知道吸血鬼的味道。
“约西亚。”洛酒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冷,“现在你我契约的内容还没有更改,不要告诉我,你动心了。”
约西亚没有理会,却是放弃帮助沈长山,走向了许沉舟。
洛酒彻底放弃希望,她才不要落到变态手里,于是催动体内仅存在封印之外的灵力想召唤金鬼蛇,却有一张血红色的大网,突然自上而下将她扣住。
那一点灵力瞬间被封在体内。
她被困网中向上抬头,见那位听力不好的老执事此刻正站在别墅二楼,冷漠地注视着下方。
一名礼裙被血染红的女郎闻着肉香顺着楼梯爬上来想要吃他,却被那老执事不费吹灰之力用过肩摔从二楼扔下去。
女郎掉下来磕到桌角,碎了半颗头,立即有一堆人过去啃咬她的尸体。
洛酒红瞳一缩,这个老执事,能听见。
“哎呀教母,这个网是我特别为你定制的,吸收过李德义的前车之鉴,我当然不会让你把蛇放出来啦。”许沉舟笑容愈加恶劣,“不怪教母发现得晚,是我的老执事演技好,装聋装得连吸血鬼都骗过了。”
老执事摘下耳朵上的助听器,“抱歉夫人,身为历届首府的执事,我的使命是帮助首府完成他的愿望,无论任何。”
洛酒绝望地闭眼。
“我只有一个要求。”
这时,约西亚终于讲话。
许沉舟忙问:“什么要求?”
“首府吃了鲛人肉却不像那些人一样有事,我知道您应该有解毒剂,如果您愿意为今日赴宴的所有人提供解毒剂,我会放弃夫人,任凭首府处置。”
“反正......”约西亚慢慢转身,目光如无声的薄刃,“与其看着夫人被其他人染指,不如我亲手毁掉。”
“哈,哈哈,约西亚,你还真是不让人失望。”
亲耳听见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洛酒忽而从胸腔中挤出几声讪笑,心口被如潮般的苦味淹没,可镌刻在骨子里的来自血族的骄傲,让她没有爆发出很强烈的怨恨。
洛酒坐直身子,带着一种比怨恨更为深重的沉默。
她的语气由讥嘲转为漫不经心的轻飘。
“带我走吧,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