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名字我就不说了，你听了估计也不知道他，他的事迹一般人不知道，但在特定圈子里影响力很大。另外，他想和你见一面。”
“您千万别说，我也不见。”
郭向北赶忙摆手，他一听说“身份特殊”就感觉头疼，四九城藏龙卧虎，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些人接触......
上次和华润因为万能工具箱的事情就闹得不太愉快，无论是他还是刘宝勇、鲁舒华肯定是不愿意继续合作。
上面已经给了机械厂自行经营发展权利，又冒出“自己决定”这么个模棱两可答复，内中含意就丰富了。
刘宝勇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吧，不见就不见。我会委婉把你的意思转达。”
郭向北一愣：“什么意思？”
刘宝勇道：“你既然不见那就代表拒绝合作，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郭向北：“？？？？.....欸，不是，我不见他和拒绝合作......”
看着刘宝勇认真的眼神，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尽管刘宝勇，顾富强对他说过许多次“你的意见很关键”、“你态度很重要性”之类的话，但他从来没把这些话放在心里......几十年普通人生活经历，地位骤然上升，实在无法适应这种转变。
“好吧，让我想想.....”
沉思了一会，道：“我的意见是明确拒绝，不用含含糊糊给人还有合作可能的感觉。机械厂要走自己的路，就要快刀斩乱麻摆脱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掣肘。否则这种事情以后会越来越多。机械厂要快速发展，就要先自己跑起来当火车头，当榜样。这样才能带动其他企业效仿，跟着我们跑起来。”
他想的很明白，随着改革大幕拉开，国有企业会有一个短暂的爆发期，但随之而来就是断崖式下跌...破产...倒闭...工人下岗。
很多人都以为下岗是从九十年代开始，其实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已经有许多企业破产倒闭，导致工人分流、下岗。只是规模不大，政府还在有限度的兜底。至少下岗的工人还有生活费能保证饿不死......
“机械厂现在眼红的人很多，这么做是不是太招人恨，太过了？上面对厂子的性质和管理权还在讨论，你这态度会影响很多人对你的看法....而且你这倾向有点太明显了。”
刘宝勇被郭向北这话惊到了，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就是典型改革派，风云激荡之际不亚于在自己头顶竖了一面旗帜。
“我的倾向就是挣钱，挣外汇，和其他非商业东西没关系。再说要想发展我们没的选择，与其犹犹豫豫畏手畏脚被捆绑，还不如大大方方摆明态度。上面要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反正这就是我的态度，要是有人觉得我这‘倾向’有问题，我可以不管民用，大不了我钻研究所一心搞军工....”
“停停停，好了，我明白你意思了。”刘宝勇见他越说越离谱，急忙打断他话，苦笑道：“我是担心你前途，不是让你发牢骚。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就按你意见办。机械厂的事情等回去再说，说说另外的事。”
说着，他掏出一包大前门，递给郭向北一支，分别点上烟抽了两口，慢悠悠道：
“你那公司现在规模越来越大，有人说闲话了。”
郭向北冷哼一声：“这世界上就没有秘密，我早有预料，这也是我不想和其他人接触的原因。”
刘宝勇点点头：“你放心，上面意见基本统一。机械厂的郭向北是郭向北，香江的郭爱国是郭爱国，不是一回事。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该防的还是要防。国内这边一般人凑不到你身边，知道你事情的也不敢伸手。我担心的是你公司现在没有一个可靠人，你又不可能一直呆在香江这边，鞭长莫及，时间长了难免人心不满出现意外。”
闻言，郭向北不由皱眉:“上面要给我公司派人手？”。
这种事是他最反感，也是最可能发生的。莫非真的有人想把他当冤大头掺沙子，起了贪念......
刘宝勇道：“之前有人提过派一些人去你公司学习国外先进经营理念，甚至参与管理经营，被几位老人批评否决了。”
郭向北松了口气，讥讽道：“学习？星火就一个小公司能有什么先进经营理念？司马昭之心，还不如明着说让我奉献出来呢。今年一月不是和老美签署了互派留学生的协议，放着堂堂留学大道不走来我这个小公司能学到什么？”
1979年一月，古老前往老美签署了互派留学生协议，并且亲自看望了1978年从万人中脱颖而出的52名首批留学生。值得一提的是，这52名首批留学生，在1981年学成后全部回国！
这也是我国公派留学生唯一一次全部归来报效祖国的栋梁之才。
而之后的留学生，郭向北记得一组数据，从1979年至2007年我国派出留学生14.4万人。公派学生占据70%，然而学成回国的留学生比例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刘宝勇笑道：“几千万美元也算小公司？除了大型国企，你数数看，有几家有你这种资产的？好了，已经有了定论以后就不会有人在说这些话了。”
郭向北呵呵笑着不说话，几千万美元都有人坐不住了，等八月星火通过九龙仓达成战略目标，估计眼红的人更多！
“既然你提到留学生，你就没想过让卫红、卫倩和凌友芳她们出去留学？就准备这样让她们一直留在你身边？”
刘宝勇的话让郭向北愣住，上辈子他就对留学生不怎么感冒，确实从来没想过让李卫红三人出去留学的念头。
突然听刘宝勇说起这事，再加上他刚才对于星火公司的担忧，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公司缺乏可以信赖的人，公司发展太快，时间长了难免出现问题。与其让她们在京城上大学还不如来香江上大学，一边上学一边参与公司事务，有一群职业经理人手把手教，适应的更快......
他越想觉得这事越可行，至于去欧美留学，他不考虑，太远了也不安全。
不过李卫红不行，她可是还大着肚子。
见他眼睛越来越亮，刘宝勇笑道：“怎么？有主意了？”
郭向北认真点头：“以前我没往这方面想，被你一提，她们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和卫倩她们谈谈，要是她们愿意，就让她们在香江上大学。”
“我也是这样想的，香江确实最合适。再说说女士摩托的事情......”
...........
夜色斑斓，攮罢，李卫倩趴在郭向北胸口画着圈圈.......
“爱国这个名字好奇怪，我还是喜欢叫你姐夫。”
“呵呵，我也挺喜欢，不过在外面要叫郭爱国，以后在香江的就只能是郭爱国了。”
“可是你以后又不能经常来香江，我和友芳姐怎么办？我可说好了，友芳姐要是不愿意来的话，我一个人可不敢待在香江。”
“笨，我来不了香江你们还不能回京城吗？至于友芳，我有办法让她开开心心来香江。等过两年，我买架飞机，你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买飞机？这怎么可能？飞机还能个人买？”
“呵呵，傻丫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等你在香江待上一段时间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了。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有钱的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
在经过充分沟通和安抚，李卫倩终于答应在香江上大学，两人絮絮叨叨，不知不觉睡去。
次日，刘宝勇通知陆盈盈不用回机械厂了，会让人帮她办理辞职手续以及其他来港工作手续。至于唐小峰等人的手续，他没有权限，必须汇报后才能知道。
他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吃过早饭就像他匆匆而来一样，又匆匆而去。
郭向北本来准备带着李卫倩好好在香江转转，结果下午顾富强又出现在他面前。
“你别这个眼神看我，你以为我愿意来？大胡子带着他的家人明天晚上到港，说是必须先见你一面。”
郭向北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要一两个月才来？这才几天啊？”
顾富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消息上说第一批设备已经装船，顺利的话十几天后就能到公海，让我们提前准备去接。要不是想知道设备的事情我才不来呢。”
“去公海接货？这事有点不对头啊。”郭向北皱眉想了想，总感觉这事有点蹊跷。正常情况来说，就是大胡子在老美的关系很硬，短短不到十天时间就能买到装船也有点不可思议。况且也不用去公海接货啊，老美现在和国内可是通商通航的，直接运到港口就行，干嘛弄得和走私接头似的。
他一时想不明白，顾富强接到的消息有限，两人分析了半晌，还是没能搞清楚，只是感觉这批货物恐怕来路不是那么正当。
“算了不想了，等大胡子到了就清楚了。我这地方都快成了招待所，今晚我带卫倩去外面住，你好好休息。”
顾富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行了，你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明白。顺便把大胡子一家人住处安排了，我可不想因为接待费再写报告。”
郭向北做了个“oK”的手势：“这些交给我。”
实在是没办法，一大早起来被刘宝勇笑呵呵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又被陆盈盈嬉笑着接了一句“房子太老隔音不好”。李卫倩当时脑袋差点没埋到桌子底下去.......
这还让两人怎么住？
于是他便想起了自己还是半岛酒店的高级VIp，有包房的。
他有点期盼和嘉道理家族的谈判早点开始，那个庄园他远远看过，一栋崭新三层欧式主楼，两栋小楼，大几十个房间。听米高说三个主卧和一书房占据整个三楼，又大又宽敞，随便折腾......
他晚上还约了米高谈事情，在这里确实不方便。
带着一脸羞意的李卫倩上了车，却发现坐不下了。以前他和姚靓四人坐上去刚好，现在多了李卫倩实在没法挤。
他目光不由的看在姚靓身上，姚靓立即摇头：“我不可能离开。四个人已经是最低安排保障，一个都不能少。”
唐小峰笑道：“你们先走，我打个车过去。”
郭向北想到早上李卫倩看童柔车子的喜爱眼神，财大气粗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你打车直接去奔驰车行，买一辆和童经理同款的奔驰280。”
唐小峰愣了一下，急忙接过问道：“颜色也一样？”
郭向北问李卫倩：“你喜欢什么颜色？”
李卫倩直接愣住，半响急忙摆手：“我不要，我连车都不会开买车干嘛，不要不要。”
郭向北笑呵呵对唐小峰道：“除了绿色和大红色都可以，女式车你问问销售员就明白。”
接着又对李卫倩道：“香江和内地不一样，没有车不方便，等车买回来让姚靓教你，然后去报个班学学。吕涛，愣着干啥，开车啊。”
被他壕无人性给惊呆了的吕涛连忙答应一声，载着同样震惊的姚靓和苏剑出了大门。
唐小峰看了看手里的不记名信用卡，挠了挠头。
在一旁看了会热闹的顾富强唏嘘叹了口气，摇头道：“别想了，有钱人的世界我们都不懂啊。”
第一次进入半岛酒店，奢华高档的装饰让李卫倩被震惊到了：“姐夫，这里比故宫里皇帝的金銮殿还漂亮！”
郭向北咳咳提醒：“错了。”
“没错啊，我和姐姐还有友芳姐去过故宫，真的没这里漂亮，不信你回去看看。”
苏剑和吕涛眼神上，面不改色，姚靓淡淡道：“你姐夫的意思是你应该叫爱他郭爱国，不应该叫他姐夫。另外，我纠正一下你的认识。这里看起来富丽堂皇，都是外在装饰起来的，和积淀千年历史文化底蕴的故宫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卫倩大囧，抱着郭向北的胳膊不由的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