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接过,看着单子上面的内容,慢慢回过味来,谢时郢这是要...?
他在向我提亲?
不一会儿,谢时郢来了,换了一身墨蓝色窄袖常服,身后还带了茂真和何参将,三人都是寻常打扮。
拨开看热闹的街坊,他径直走到我跟前,眼含笑意。
他越笑我越慌,指着这些箱子小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笑得肆意,牵过我的手,来到阿娘面前:“干爹呢?我有话要同您二位说。”
阿娘隐约猜到了什么,嘿嘿傻笑两声,急匆匆的唤来阿爹。
二人面前,谢时郢拉着我向他们俩深深鞠了一躬:“干爹、干娘,沧河水匪我打赢了,这一带从此以后彻底太平了。”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今夜,我有重要的事要同您二位说...”
此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冒汗。
只听他声音郎朗:“我要娶筝儿,请您二位做个见证。”
我愣着头,转过去看他,他神色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这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我既然和他在一起了,肯定是存了与他好好过下去的念头的,但是...绝对不是这么快!
我尝试想挣脱他的手,他的力气很大,挣脱无果。
我长呼出一口气,拽拽他的手,用只有我二人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你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很听话的任我拉进了屋子。
现在就我们两个,我直视他:“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的惊喜?”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环抱住我,目光坚定:“娶你,光明正大的娶你。”
“可你现在这样是在逼我嫁给你,我...我还没想好!”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也不生气,扳着我的身子,将我的脸捧起来四目相对,他比任何时刻都要认真。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担忧什么。”
“你可知道这一仗我打赢了,陛下和兄长要奖励我什么吗?”
我脸被他捧成了个包子,讷讷的摇摇头,听他后文。
“会给我赐婚,不是王公贵女就是名门闺秀,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你一人而已!”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这次出征我下了军令状,若是失败提头回京,若是赢了,就会有嘉奖,这份嘉奖我想自己提,我已经先一步去信给了兄长和陛下,说我被当地渔家女所救,钦慕心神,欲共结连理。”
“你不再是曾经的谢时垣夫人、侯府大奶奶了,你是救我的渔家女。我知道你顾及很多,我说再多的保证话,都是虚的,我只有让你亲眼所见我的诚心和诚意,我要给你名分,风风光光带你回邺京,只做我谢时郢一个人的妻,好不好?”
我被他的这一番话震惊当下,说不感动是假的。
从没有过这样一人,满心满眼都是我,我想发声,却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嗓子眼,只觉得堵的厉害,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泪水模糊的双眼。
见到我满面泪痕,谢时郢心中酸涩,皱着眉,指腹轻轻为我拭去泪珠,哄着我:“我知道,你曾经与兄长经历的婚姻有不好的回忆,若是你仍是怕,我不逼你,要知道从你失踪后,我才明白过来,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能活着,好好活着、平安健康一生顺遂,你若喜欢在金河镇生活,就继续生活在这里,我去和陛下还有兄长说,终生不娶,若是还逼我,大不了辞了官不做,回这里与你做一对平头老百姓....”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急急道:“呸呸呸!你又胡说什么?好好的侯爷不做,你怎么对得起老侯爷和你谢家祖宗?”
他微微苦笑:“兄长已经做得很好了,有他在,谢家我很放心。”
上一次他说了辞官不做的气话还是那次宫变,在阿姚的昭阳宫里。
这一次...
我看着他认真而又真挚的面容,心里愁得直犯苦。
他的目光包含期待,炽热而又璀璨,直视着我:“你在哪,我就在哪,这辈子我赖定你了。只要有我在一日,决不会让你心生委屈和愤懑。”
他说的每个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我闻言,吸了吸鼻子:“那若是有人看我不惯,觉得我小小渔家女配不上你这个大侯爷怎么办?”
他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嗯...你知道我这个人这张嘴的,谁还能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不成?”
“那若是有人给你硬塞姬妾呢?”
“嗯...留下...”我立即柳眉倒竖准备打他,他接着说:“给你当使唤丫鬟,反正我下头好些兵将都没成婚,正好一人分一个!”
我照着他胸膛捶了一拳:“你个泼皮无赖!”
他任由我捶,只是傻笑,捶了几拳,也觉得没意思,准备收手,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
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用锦帕包裹得好好的,直到露出真容,我才看清是一个羊脂白玉的镯子。
我惊道:“这是...”
他将玉镯套在我的手腕上,专注而又温柔:“终于物归原主了。”
这玉我是见过的,是当年他们兄弟俩在马球场赢了陛下和翟昉,吴贵妃钦赐的彩头。
“此玉温润,赠与意中人最为合宜”。
谢时郢说道:“当年就一直想要送给你,但那个时候的你肯定不会收的。”
“如今正好,一切都刚刚好。”
我摸着玉镯,触手生温,心头像是平静的水面荡开一道道涟漪。
我抬眼看向他,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他的点点滴滴,嘴里跟着说了出来:“若是在这里举办婚事,会不会对你侯爷的身份来说,太委屈了些?”
谢时郢呆愣愣停了好久,旋即傻笑起来:“不会!不会不会不会!我怎么可能委屈!天知道我有多开心!”
边说还不足以表达他的喜悦,他搂住我的腰,将我凌空抱起,不停地转着圈。
我又羞又窘,轻捶着他:“外面还有客人,快放我下来!”
阿姐趴在门缝,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跑向门外边跑边说:“成啦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