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正午,阳光正刺眼。
于火以手加额,往岘山上看了一会儿。
这岘山不是很高,山上树木也不茂盛;岩峦倒是曲折分明,想必岩穴幽奥。
一旁的柳烟催促道:
“公子,我们赶紧进山;要是到了黄昏,还没找到无门洞天,就要露宿荒山了。”
“柳姊,你说得在理。”
二人这就手持大刀,向山上进发。
山路虽崎岖,但庆幸天气甚好,光照充足;今日实属登山望高之佳日。
二人一路“披荆斩棘”,两个时辰后,才到了半山腰。
二人累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坐下来喝了几口水后,取出岘山烟峦图来看。
柳烟边看图,边比对着周回山峦,觉得一处山峦,跟图上一处所画极为相似。
“公子,你看那处山峦。”柳烟指道。
于火比对着看后,喜道:“跟画中这处很像啊!想必无门洞天就在这半山腰了。”
“没错,公子。这无门洞天离此已不远了。”柳烟喜道。
只见氤氲山气升腾,仿佛一幅神奇轻纱帷幔,精致而婉约地绘成了一幅山水画。
这岘山周回看着不广,但身处岘山之中,二人方觉得其周回甚广。
二人在那处看着很相似的山峦周边,找寻了所有的山洞,但没找到“无门洞天”。
二人倒是打搅到了,在几个山洞中休憩的野猪、獐等动物。
它们暴怒向于火二人攻来,见二人手里拿着雪亮大片子,纷纷逃窜了开去。
二人已累得虚脱,于是坐地歇息。
已近黄昏,二人决定不再继续寻找,先找一山洞休息一晚。
待明日一早,再出洞寻找,想着总会找到这无门洞天的。
这时,二人忽然闻到了一阵幽香。
“柳姊,你闻,好香,这是什么花香?”
“公子,这是梅香。现在这个节令,正是梅花绽放之候。”柳烟回道。
“这是哪里飘来的梅香?”于火说道。
好奇心一起,二人便闻着杳缈梅香,一路寻来。
见有一梅园,园中梅树生长得极是繁盛。
“果真是梅花,一到此,闻着更香了。”
于火说着,就闻着梅香往梅园里走去。
二人徜徉于梅园中,好像忘记了,晚上睡觉地方,都还没有着落的事。
走着走着,二人便见一株老梅树,其形如老龙,涌地而出。
其根如千百蛟螭,互相纠错;其枝干多蜷曲倒垂,有若攫挐之状;
其皮斑剥,纹如黝漆,半为苔藓所蚀;其柯本脱皮有三尺许,润洁异常。
于火惊叹道:“此梅真乃神物也”。
柳烟亦赞叹道:“从未见梅若此,不似凡间所有”。
于是二人同坐于此梅树下,闻着沁人心脾的梅香,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
二人顿觉心旷神怡,疲惫之感立消。
于火感慨道:“古来高人逸士,啸月吟风,亦风流也,何必求海上三山!”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绝色女子,向二人微步而来。
于火坐着,见这女子一路走来,脚下竟没影子,他吓了一跳,不禁身体发颤。
心说,这天还没全黑;要是鬼祟的话,应该还不会出来。
难道这女子是山妖?还是依附在梅树上的木怪?
他越想越不对劲,想着还是早早离去为好。
于火急起了身,向着已在不远处的女子说道:
“姑娘,我们寻人,误入这梅园之中;打搅到了你,我们现在这就离开。”
于火说完一拱手,拉着柳烟转身就走。
“公子,请留步。”这女子开言道。
于火只好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一看之下,于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这女子已站在了他二人面前,似有移形换影之术。
“你……”
于火的牙齿,不禁打颤;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公子,请不要害怕。”
这女子说完,向于火二人躬身行了一礼。
“吾乃梅花孕结之精英,吾在则花荣,吾去刚花萎,与梅花自为一体。”
“非山妖木怪,凭附于物者比也,公子勿惊!”这女子说道。
于火一听,这女子承认自己不是人,不免心上害怕。
又听这女子说,她不是妖魔鬼怪,于火心上倒略放宽了些。
心说,她要是心怀歹意的话,今我二人仍不免凶多吉少。
一旁的柳烟,一直在仔细审视着这女子。
待她说完,就诘问道:“你说你为此处梅花精英,何以他处梅花繁盛,但无精英?”
于火心说,柳姊真是心思敏捷。
而他一害怕,脑子就变得迟钝。
只见这女子从容道:“这位姊姊,你有所不知……”
“你缘何知我是女子之身?”柳烟急插嘴问道。
“我非凡人,已有法眼;自然识得姊姊真身。”这女子说道。
“姊姊不知他处梅花虽繁盛,但已丧天者也。”
“此话怎讲?”于火又插嘴问道。
“为结子之利,到处种植;至结子稀疏,或截老枝补接,或掘根培新枝,焉得有英?”
“非若此间千百年无人采折,自然而全其天者也。”
闻言,于火二人甚为赞同,不觉点了点头。
于火见这梅英,在看向他时,时不时往他头顶上看,觉得很是诧异。
“梅英姑娘,你在看什么呢?”于火问道。
“没……没看什么。我看天色已晚,想着你们肚子应该已经饿了。”梅英道。
“不妨你们就在此地,吃些果点,饮些花酿,让我尽下地主之谊,如何?”
于火心想,梅英要是有害他二人之心,请他二人吃果点品花酿,就多此一举。
倘若直言拒绝了她,她一旦恼羞成怒,于火二人便立马处于危险境地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火决定先吃饱喝足再说。
于火见柳烟面有难色,有欲张口拒却之意,忙向梅英道:
“啊这……那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劳梅英仙子了。”
梅英一听,脸上立现喜色,忙道:“公子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梅英说完一转身,就倏忽不见了。
柳烟不安道:
“公子,这梅英可是异类,跟她一起饮酒,她要是给我们设套,怎么办?”
于火宽慰道:“柳姊,在这荒山野岭之地,我们又都是凡人。”
“这梅英要是害我们,我们又如何应对?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烟深深地看了于火一眼,说道:
“公子,我原以为你性格冲动暴躁,只会凭着一股热血做事。”
“不意你这时又沉着冷静,真是判若两人。”
于火一听,哈哈大笑。说道:
“柳姊,我可是熟读过兵书,懂得遇事需思虑应对之策的。”
“不过柳姊你说得可没错,我性格是冲动暴躁的。”
“自小到大,一向如此,我想这可能是天性使然。”
“我现在明白,你老师当初为什么要你熟读兵书了。”柳烟说道。
于火一听此言,心想,三年前老师离开时,跟爹爹说要督促我熟读兵书。
这当真是要以“六韬三略”,压制我这冲动火躁之性吗?
正思索未果,梅英已携了一个大红盒,冉冉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