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火舞毕,又将手中的狼牙棒向空抛起有数丈来高,轻舒手来接住了。
这火力士已是面如土色,舌头伸了缩不进去。
于火见状,就微笑道:
“我没有什么事要差遣于你的,只是要你们放弃去琻陵刺杀那武王。”
这火力士就像一个蔫了的气球,一下子就委顿在地。
一旁的黄公子,就如失魂落魄了一般,喃喃自语道:
“若报不得仇,留得此身又有何用?”
于火早已听得分明,向这黄公子走近了些,问道:
“这位仁兄,你跟那武王有何仇怨?”
黄公子知道眼前这人,虽看着年轻,但无疑是位高人,绝不是朝廷中人。诚道:
“那武王杀我九族,我与他不共戴天,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于火一听,不免心上触动,试着问道:
“仁兄,可是忠臣之后?”
黄公子点了点头。
“敢问仁兄贵姓?”于火赶忙问道。
“免贵姓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于火忽然觉着眼前这黄公子,跟爹爹唯一好友原左都御史黄兴有着某种联系。
于火不禁凑近了盯着黄公子看,他看着看着,似觉得这黄公子有点面熟。
“黄兄,可否告知全名?”于火急切问道。
这黄公子看了看于火,不答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我叫于火,我爹爹叫于木。”
这黄公子一听,瞬间睁大了眼睛,他也紧盯着于火看。
看着看着,他的嘴角突然泛起上扬弧度。
“你是于火?”
“八九年前,爹爹带我去你家做过客,我们还一起去河里抓过鱼,对吗?”
“对对对……我就是于火,原来你真是子韬。你不会抓鱼,还是我教你的。”
二人双手紧握,热泪盈眶;一旁的火力士狂飙,也是激动不已。
“于火,你怎么做了道士?我记得你说自己要考取功名的。”
“我爹娘都被那武王给杀了,姊姊也下落不明了。我能活下来,还是爹爹……”
于火就在大榕树下,述说了一遍自己家变故和寻师学道经过。
黄子韬听完,心里是五味杂陈。
“于火对不起,是我爹爹连累了你家。”
于火摇了摇头,说道:
“这与你爹爹无关,你黄家被夷九族,这一切都归结于武王残暴不仁。”
“我与那武王不共戴天,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于火咬牙切齿道。
在一开始,师尊告诉于火,他家是因为爹爹好友黄兴刺武未成功而被瓜蔓抄。
于火想他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受了黄兴的连累。
后来想爹爹只因为是黄兴的好友,就被株连全宗族,这是个多么荒谬的事情。
他才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武王。
这一切,都是因为武王的残暴不仁。
“于火,你现在已学得本事,你我火力士三人现在就去琻陵刺杀那武王。”
黄子韬提议道。
他太想报仇了,太急于报仇了。
“子韬,就算加上我三人一起到琻陵刺杀武王,也是白白送死。”于火断然道。
“为什么?我们等得武王出宫,猝然而攻,未必不能成功的。”黄子韬说道。
“子韬,那武王不是建业皇帝,手无缚鸡之力,他可是三品武者。”于火说道。
“武王就需好多高品修士合力才能对付。何况他身边还有刀武卫、羽林卫等。”
“就我们几人去杀他,那就是白白去送死。因此,师尊才特意叫我拦截住你们。”
黄子韬听完后,是一脸失落与消沉。
于火见状,开解道:“子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切莫灰心丧气。”
“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已有几个跟你我一样身世遭遇之人。”
“大家都有着一个杀武王共同目标,你我以后要报得大仇,未必是没有希望的。”
黄子韬一听,立刻精神抖擞。
“走,于火你这就带我们去。”黄子韬催促道。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于火说道。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卸石寨而去。
途中于火问起黄子韬如何避过武王追捕及结识火力士经过。
黄子韬先向于火详述了他爹爹黄兴刺杀武王的前后经过。
原来当年武王造谋伊始,朝廷就曾派遣黄兴任北泙布政侦探消息。
黄兴一见武王,就决其必反。
但黄兴反与武王结交,要等武王一有举动,即便擒之。
无奈朝中小人,多有诽谤黄兴与武王交通。
建业皇帝初不相信,然“十夫挠锥,众口铄金”,就以左佥御史召黄兴还朝了。
后来,武王登极,即召黄兴,还以“故人”之名升黄兴为左都御史。
黄兴为图事成,就诡言归附武王。
自此就恒伏利剑于衣衽中,委蛇从事,觑个方便。
在中秋节临近时,黄兴闻群臣宴集,就决定节日那晚借献酒于武王而刺杀之。
黄兴事先将黄子韬送到外家照顾。
后来黄兴刺武未成功,反被武王剥皮揎草,以索系于长安门。
既而,武王夷黄兴之九族,又株连乡里,因亲及故,屠戮数百家。
黄子韬因寄宿于外家,也因此得以保全性命。
这外家有一家兄是原苏州守备,有火力士相帮。
当日武王南下时,这苏州守备要带着火力士力战不降。
几个部将欲降,这苏州守备就囚禁了这几个部将。
部将同党谎称火力士其母得病,支走火力士后就反将起来,杀了守备献了城池。
黄子韬询问外家,火力士为何不替守备报仇,外家答道:“他一个人济得甚事?”
就这么一句话点醒了黄子韬,他要寻着火力士下落做一事。
寻至火力士时,碰巧火力士其母刚亡故,而火力士又是身无分文的。
黄子韬就出钱,与火力士一起操办了其母后事。
火力士狂飙就跟着黄子韬一起去琻陵,欲效仿搏浪沙一椎之故事。
……
三人日夜兼程,不上几日,就到了卸石寨。
柳烟马猴等一见狂飙这巨人般大汉,都不免仰视。
这狂飙自在道上被于火调教过后,完全没了狂傲之气。
对柳烟马猴等,更多的是拘谨与谦卑。
黄子韬是个深沉有谋略的,一见卸石寨是个易守难攻兵家绝佳之地,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