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火听了九袅岚提示,想到了左青,就马上在金琉璃上给左青发去了信息。
没有等多久,于火就收到了左青回复:“稍等,我马上就到。”
左青见到于火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难得你想到把这好事儿交给我做。”
于火乍一听,有些不解,旋即就明白了左青的话中之意:上苍有好生之德,能干成这事儿,就可以少死伤很多人,那么这事儿自然就是好事儿了。
九袅岚、左青、王珂三人都换过女装,黄昏过后就出发。
半个时辰后,三人就到了高邮湖。
湖岸边依然停着一只小渔船,小渔船中隐隐透出昏黄灯光来。
渔翁渔婆坐在船舱内,猛地见有三个女娘站在了船头,不禁吃了一惊。
“谁家女眷?”渔翁问道。
九袅岚一笑,渔婆已认出了她。
“是九姑娘,老头儿眼睛花了,竟认不得人了。”渔婆笑道。
九袅岚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说是因为小姐大婚,要她们三人去琻陵大都去采办些货物,不曾想回来时,这扬州城却四门紧闭,无法进城的了。一想到渔翁渔婆曾经提过兄弟与侄儿都是扬州城内当兵的,就走到这里来,想让渔翁渔婆带着她们三人进这扬州城。
渔翁听了,不解道:“起义师要马上攻打扬州城,这城门自然是要紧闭的,你们仨这时候却要进城?”
“我听人说,起义师是支仁义之师,从不杀平民,还都宿营于城外。我们只要进了城,到了家,想必起义师打进城来,也是无妨的。”王珂朗声道。
“姑娘家,你少点声。这要是给人听见,是要杀头的。”渔翁忙道。他探头到船舱外,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心里略放心了些。
“九姑娘记得没错,我兄弟与侄儿确实是在扬州城内当兵的,现在盘查的紧,你们仨虽然都是女人,但不一定就能进得了城的。”渔翁道。
左青见渔翁面有难色,就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来,递与渔婆,道:“这几两银子先赏给你二老买些酒吃,烦你们带我们仨进了扬州城,我再给您二老四十两银子,当做酬谢。”
渔婆一听,笑得满脸皱纹,也不管渔翁答不答应,就一手接过了银子。道:“我们救九姑娘时,曾梦见是位仙女到我们船里来;如今看来,倒是位大贵人哩。”
这时,渔翁才说道:“现今就有许多凑巧,人人都说扬州各门紧闭,只有西关能走,还要盘问,偏偏是我兄弟孟老兵与侄儿守着,我送三位姑娘进去吧!”
左青等三人异口同声道:“烦请您老人家了。”
“不妨事,不妨事!”渔婆忙应道。
即便解缆的解缆,撑篙的撑篙,顺流而下。
将近扬州城,三人随渔翁上了岸。渔翁吩咐渔婆回船,到湖西旧处等候。
四人赶着走到钞关西门,见是掩的,渔翁便叫声:“兄弟开了,我好友家的儿子新做了亲,打发三个妇人进城买些东西。”
那守门卒听是哥哥声音,便开了放进。
渔翁道:“兄弟,我两日卖鱼顺利,要与你同吃三杯,我买着酒,等你回来。”
老兵道:“哥哥请到家稍待。”
进了扬州城没多久,王珂见周边没人,就抽出了腰带软剑,悄然架在了渔翁的脖颈上。
渔翁吓了一跳,急忙道:“九姑娘,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还会带给你一场富贵嘞!”九袅岚笑道。
左青道:“老人家,你要安享富贵,须要如此……这般,只用开口说说话,用不着你去做事的。”
渔翁听了后,不再惊恐,一一应承了。
四人就一径到了孟老兵家里,渔翁叫弟妇出来相接了。
直到二更,老兵父子方回家。
一见左青三人也在,讶异道:“你们仨怎么在我家?”
左青闪身到了这父子二人身后,道:“我们是起义师中人,是奉命来夺城的。我且问你们,是要做官,还是要做鬼呢?”
老兵大骇,急忙问渔翁道:“哥哥,你是老实人,怎么会做这样事来?”
王珂一舞剑,将庭中一块大青石一劈两半后,道:“如有不从者,此石即为榜样!”
左青也抽出腰间软剑,双足离地五六尺许,一团剑芒,滚若闪电,霎时间把这软剑向阶沿石上一插,直到剑盘而止。
老兵父子与渔翁都吓呆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老兵的老婆说道:“我们是个小卒,城中兵马甚多,只恐成不得事,还求再思。”
左青道:“若多二人帮忙,成事就不难了。我看你倒有福分,受得起夫人诰命的,切莫错过了。”
这老兵的老婆又道:“两位有本事来,定然是有本事做事的。我们是没本事的,怎样做法呢?求说上一说。”
左青道:“这话才是了,最容易做的,且到临期再说。”
王珂即取出个口袋来,一倾而出黄白之物,约有三百金。
左青道:“事成之日,你们父子夫妻衣紫腰金,五花官诰,是件大喜事。我先送这一份贺礼,请收了。”
老兵这老婆见了这许多金银,大喜之下,便对老兵道:“你就拼了这老命,卖与这三位吧!”
老兵道:“若不说个明白,我怎么知道做得来做不来?若丢了性命,又如何享受这些钱财!?”
左青笑道:“不要你去动刀动枪的,我今先说个大概与你:你只守着城门,等大军到时,开关放进;你儿子只要扮作报军,先去报说城内有无数贼兵杀起来了,就是你二人的功劳。老渔翁,我与他字一纸,到我师营门前投递过,在渔船内静候就是了。一切事情,总是我等去做,与你们绝不相干的。这样子的事,可做的么?”
老兵等一听,才齐声应道:“做得,做得,做得!”
左青道:“你父子二人仍去守门,明夜回来时,再与你号令。”
渔翁喜得指手画脚,向着老兵道:“兄弟,可见我老实人,倒撞着了造化呢!”
当夜无语。
次日黎明时候,左青写了送军师的一小札,教渔翁缝在衣领内,打发回去。
左青三人在新旧两城各处走遍,看了堆贮粮草的所在。
又买了硫磺焰硝引火之物,仍回孟老兵家。
老兵儿子已在等候,左青问道:“你有号衣号旗么?”
应道:“有的。”
又问道:“你穿了号衣,执了号旗,可直到得营门么?”
应道:“去得。”
左青道:“这可容易了,你看广储、保扬二仓火起时,就飞马向自己营前大声说:‘城内有无数贼人放火,杀入各衙门内,连自己兵将都反了。’若盘问你时,你就说:‘贼人都在东边,我是西关守卒,不知有多少。’报了之后,你自择稳便处躲着,候城中安定,径来受职做官便是。”
小卒喜滋滋,依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