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不揍一顿？啧啧，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云宴挑眉，抱着手臂调侃，并成功收获了小天狗的白眼一枚。
懒洋洋地斜了眼忌余，他眸中闪过一抹兴味，缓声道，“怎么回事？”
奚瑶抬手揉了揉眉心，稍稍回忆了一下飞舟之上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就有些头痛，“乱七八糟的，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长叹一口气，她思忖了片刻，才迎着云宴和陆清雅的好奇的目光，言简意赅地将飞舟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忌余跟江篱孩子的对话，都大致讲了一遍。
“嘶……等等，那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清雅轻嘶了一声，眉头轻轻蹙起，注视着奚瑶的眼眸之中，快速掠过一丝不解，“他那句‘ 你不该活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奚瑶长睫微挑，默默瞥了他一眼，以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这才正色道，“不知道。”
云宴见此，忍不住就轻笑着挑了挑眉。
偏着头目不转晴地看了她半晌，云宴忽地一笑，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也不必再纠结，一切事情缘由，等忌余醒过来，不就都明白了么。”
陆清雅点头，蓦地展颜一笑，“这倒也是。”
他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摇了摇趴在奚瑶肩头的忌余，见他一直沉睡不醒，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所以呢，他到底什么时候醒？”
“你着什么急……”云宴语带揶揄地朝着陆清雅勾了勾唇，“到该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他嗓音轻缓又淡定从容，陆清雅听着，就背转过身，悄悄撇了撇嘴。
懒得再听云宴打哑谜，他扯着奚瑶就出了船舱。
整个飞舟，二、三层尚可，唯有底舱被毁坏得最为彻底，除了几面光秃秃的墙壁，舱内几乎无可用之物。
所有跟着云宴回来的幸存者，也就都住进了上面两层。
底舱之中，也就只剩了那些身上还有蛊虫的人。
奚瑶跟陆清雅下去的时候，操控飞舟那老头儿，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满舱只知道扯着嘴角傻笑的人，无可奈何。
“啧啧……可怜，都是想去灵犀城捡漏的人。”
老头一脸感慨地长叹了一声，闭了闭眼睛，便拖着脚步走到了舟身破洞处，拿起木板叮叮当当地修补起来。
奚瑶将忌余塞到陆清雅怀里，正俯身看向一个中了蛊的妇人，闻言，倒有些意外地瞥了那老头儿一眼。
“看我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感应到她的目光，老头儿叮叮当当修补船身的动作不停，嘴里却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嘀咕了起来，“你们都觉得我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吧……”
“不亲自动手，不过是觉得，那些人迟早会找上我吗？”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略顿了顿，他轻声自呓道，“从他们找上我，言明来意之时，我就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我不过是想活而已。”
清脆快速的敲击声中，底舱的破洞就被一块块木板给慢慢堵了起来，洞口封实后，老头儿后退一步，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又弯着腰收拾起脚边的碎木块来。
抱着满怀的碎木块往回走，老头儿伸手在虚空一点，一架木梯便从上方伸了下来。
踩着木梯往上，走到梯子中段时，他眉峰一动，突然轻声开口，理直气壮地强调道，“是他们自己倒霉。”
低冷的语音随着木梯收回，逐渐被封到了头顶之上。
奚瑶目送老头儿身影消失在上方，眉头轻蹙，唇边倒溢出一丝轻叹。
确如他口中所说，从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找上他时，无论答应与否，这个老人，都逃不掉既定的结局。
可错，就是错。
即便有苦衷，错，亦是错。
细碎的微光在底舱悠悠一闪，收藏木梯的阵法痕迹彻底淡去，奚瑶也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底舱中，那些身中蛊虫的人身上。
“要么用灵力探入体内捕杀，要么将蛊虫引出来，大约就是这两种吧？”奚瑶半眯着眼眸看向陆清雅和小天狗，“你们呢，有好的主意吗？”
“诶，小凤凰，你别问我。”
陆清雅耸耸肩，一本正经地看向奚瑶，“我对蛊虫是一窍不通的。”
“第二种，用生肉引蛊……”
不待奚瑶回答，陆清雅怀里的忌余，却语气含混地开了口，“划破中蛊者肌肤，再用生肉，佐以灵蕴浑厚的血液为引，蛊虫自会上勾。”
“哟，醒了。”听见他的声音，奚瑶眼睛一亮，笑吟吟地就凑了过去，“脑子还清楚吗？”
注意到她的灼灼目光，忌余有些无奈，“不清楚……”
奚瑶抬起眼，无所谓地笑了笑，“也罢，清不清楚的也无所谓，能说话就行。”
环顾四周，瞧着底舱不像是个能聊事儿的地方，她眸光一转，便从陆清雅怀里接过忌余，准备先带他回二层的舱室。
陆清雅和小天狗不耐烦听他们这些弯弯绕，从底舱出来，就吵着要去食舱寻找生肉。
奚瑶无所谓地点点头，提着忌余继续往前，等她看清自个儿舱室内的情况时，却忍不住挑了挑眉。
舱内人潮如鲫。
云宴自重叠的人堆中探出头来，表情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