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年级里陆陆续续的开始显露出来了备考的状态，A班门口的楼道里贴上了倒计时十五天的牌子。
火红的数字每天一换，板报上也出现了相关的鼓励标语，王潇更是在A班的教室里也布置了点东西，将这股氛围渲染的更加浓烈。
钱浩看着黑板上写着的那行距离期中考试还有十五天的话语，忍不住唉声叹气：“你说一个小小的期中考试王潇就搞的这么声势浩大，等到高三要高考的时候还不得拿着个大喇叭上大街上宣扬去啊。”
夏夏停下写题的笔，目光惆怅：“这可是分科考试，要是单纯的期中考试就好了，”
说完后，她冲周围的几个人招招手，等到他们都凑近了，夏夏才悄声说：“据说地中海要求咱们班理科成绩达标的都选理。”
“我靠，”钱浩直接骂出来：“神经病啊，理科那东西是人学的吗？”
夏夏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谁让咱们云港市还没实行新高考啊，认命吧，据说王潇这几天就要开始进行洗脑式劝导了，哥几个都打起精神来吧，反正我是不打算选理，你们呢？”
“夏姐我跟你走！”钱浩呜呜着喊道。
两人瞬间上演了一出母慈子孝，像是难兄难弟终于见面似的，礼节性的握了握手，当即又相见恨晚嚷嚷着要同甘共苦在文科班闯出一片天来。
姜鹤没出声，在一边写着题，夏夏这边跟钱浩演完后就凑过去问：“姜鹤啊，你选什么？”
姜鹤从题目中抽出一缕思绪来，分神回答她：“我不知道，我说了不算。”随即，她又补充道：“不过大概率是选理，也还好，我能学。”
最后一句话，她斗志昂扬的给自己打气。
结果周围都向她投来了心疼的目光。
赵成沉吟了下，道：“姜鹤，要不还是跟家里商量商量，选个自己喜欢的？”
钱浩刚刚跟夏夏戏精的眼泪还没收起来，泪眼朦胧道：“我陪不了你了鹤姐，我学不来理科。”
姜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什么呢你们，我学什么都行啊，在我看来政史地和物化生都一样，都——”
姜鹤说着话，心里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尾音越来越轻，正准备有眼色的闭嘴时，一直没说话的祁晏却语气懒散，补充道：“学文学理都简单，是吧？”
场面有了短暂的凝滞，片刻后，以夏夏为代表的三个人异口同声怒道：“姜鹤，我就不该同情你！”
姜鹤汗颜，扭头看向始作俑者，皱眉道：“你干嘛？”
“实话实说啊。”祁晏笑眯眯道，又开口问：“说真的，你喜欢文还是理啊？”
话音刚落，姜鹤心头酸软了下，刚准备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向来在一些大事面前，都是循规蹈矩的，听从宋雅嘴里最合适的那个安排，甚至有些时候，姜鹤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被驯化成功的产物，不会说喜欢也不会说不。
又因为自己的本性而让自己变得扭曲，时不时的袒露自己真实肆意的一面，让她变得格外割裂又复杂。
从来也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喜欢什么？
姜鹤顿了下，想努力忽视掉自己心头萦绕的这股莫名的情绪，明明人家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你就在这里感动，别这么廉价好不好？
姜鹤心里努力劝导自己，想要通过自我调节来弥补小时候因为教育缺失而带来的心理缺陷。
“怎么了？”姜鹤问道。
祁晏神情散漫：“想让你选个喜欢的。”
“砰”
“砰”
“砰”
这一秒钟很长，长到姜鹤脑子里想了很多种结果后还是心道：算了，沦陷就沦陷吧，这又不是什么竞赛，非要在这里面比个输赢，好像证明对方更喜欢自己是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姜鹤想：算了，算了。
“哦。”姜鹤弯唇，应了声，随即，她回答：“知道了。”
祁晏嘴角染着笑，点点头。
其实在姜鹤的成绩上，几乎选哪科都是尖子生，不会差的，但是区别就是她喜不喜欢。
说到底，姜鹤也不知道她喜欢学什么，无外乎都是学习，按部就班的完成学习任务，对着书本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出喜欢？
这天中午，果然如夏夏所预料的那样，王潇开始挨个找人谈话，最先被叫出去的两人就是成绩单上的榜首，姜鹤和祁晏。
两人一同进了办公室。
王潇坐在办公桌前直接开门见山。
她拿出成绩单，姜鹤垂眼看了下这张不同寻常的成绩单，这张纸上贴满了各色的标签，还有五颜六色的笔进行了标注，几乎每个名字旁边都有圈圈画画。
足够看出来班主任的呕心沥血，也足够看出来王潇现在是有备而来。
王潇开口：“姜鹤，你成绩稳定，其实选文选理对现在的你来说无所谓，但是按照分数的比例，我还是给你个建议，我觉得你适合选文科。”
不等姜鹤说话，王潇接着道：“但是文科的分数线和报考院校以及国家政策多个方面综合来说，前景没有理科乐观，你自己综合考虑一下。”
姜鹤点点头，王潇说的这些优缺点她自己也有了解，心里有数。
王潇接着把视线投向祁晏。
她的眉毛拧着：“我这里只有你几次的成绩，参考性不强，不过我自己觉得啊，你的语文比较好，在三大科里拔尖，一般来说，理科尖子生拼语文，你这个成绩，理科也不弱，我是建议学理的，你自己觉得呢？”
姜鹤顿了下，也微微偏头去看祁晏。
祁晏吊儿郎当的站着，额前的碎发扫着眉心，他语气随意又无所谓：“没想好，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得慎重考虑一下。”
祁晏将后几个字咬的很重很重，又看了眼姜鹤，像是意有所指。
姜鹤吞咽了下，莫名觉得祁晏的话是对着她说的。
难不成...还真的她选什么，他就跟着选什么？
姜鹤刚想到这，身边的祁晏像是生怕王潇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似的，居然开口问：“姜鹤同学选什么，我参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