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数学卷子一道大题关禀还没讲完，索性拖了堂，一拖就是十分钟起步。
教室外的哨声和欢呼声太响，前门和后面都已被牢牢关上，肖澜的思绪还是很飘忽。
拖堂虽已是常态，但她很少这么急切地想让老师讲快些。
等到终于解放后，肖澜不像其他外宿生收拾着书包，而是下楼赶去人山人海的球场。
她找到五班比赛场地后，没看见楠南的身影。
5班和17班已经开始了第三场，楠南因为太累先换下去休息，目前状况虽没有上两场那么惨淡，比分距离还是没拉近多少。
17班的队员在休息时有人提议过，比分一看便知胜利在握，后两场没必要再硬抢硬拦，球打得柔和些就行，省省体力。
她们纷纷赞同，笑得很乐。
比赛进行的越久，楠南两只手握在一起，渐渐有了想放弃的打算。
去年大获全胜，几乎是托张婼黎的福。球传到她手里，距离足够，就能来个顺利的三分球。
要是张婼黎在，肯定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第三场结束，比分差距变得尤为惨淡。晓思顶着跑乱的头发走来，满脸通红，沮丧不已，楠南抱了抱她，安慰了几句。
第四场，5班的球员士气低落了很多，甚至球落入朱墨雪手里时，没人再跑去拦她。
因为前三场永远是那样，二十次去抢朱墨雪手里的球，二十次完败，二十次17班的二分，无一例外，屡战屡败。
肖澜在界外看着，楠南的状态越来越糟，她越看眉心皱得紧。
最后几分钟，楠南还是想再倔一次，抢球时，听到耳边朱墨雪的揶揄：“乱认别人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垃圾。”
这个声音不是对着她的，她看了眼朱墨雪，而朱墨雪正看着面前的晓思，楠南这才注意晓思也跑了过来。
晓思自动忽略朱墨雪说的话，临时发挥答话，不管对方会不会上当：“啊，你男神在你右手边看着你呢。”
朱墨雪真的中招了，扭头往右边看过去，眼神也在那一刻变得惊喜又赤诚，但也只有那短暂的一刻，很快惊喜全化成了无。
因为晓思趁她分心时成功抢走了球，她还没因为视线捉不到男神而察觉到自己被骗了后，已经被晓思这一举动察觉到了。
但她也没再追，让了对方这一球。
“反正我让你一百个球你也赢不了的，赶紧的弃权下场吧，跟你这种菜鸡打没意思。”
晓思也因这话受刺激，但还是故作镇定，笑着说道：“爸爸让着闺女赢，守护闺女的骄傲和自尊，叫父爱如山，懂不？”
楠南正也沮丧着，听晓思这么一说，仍忍俊不禁。
“你……！！”
后来哨声响了，两方阵容一边欢呼雀跃，一边无精打采。
不过其他人简单聊了几句，又慢慢地欢笑起来，唯独楠南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她也不知自己难过是因为输了比赛，还是想到了去年的球赛，想到了张婼黎，想到她说的话，想到去年球赛那一段苦甜的经历。
这堆纷繁的事搅成一片，乱糟糟的。
晓思跟大家聊上几句，唤了楠南一声，不见回应，左看右看才知道人已经不见了。
周围的观众散去，楠南逆着人流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此刻是饭点，教学楼里的人极少，楠南上到三楼，觉得楼层不够高，继续上到五楼，走到一处走廊尽头的角隅，面对着玻璃窗，双手捂着脸哭泣。
她把嘴紧闭着，不敢哭太大声，只几下哽咽，听见后头肖澜叫她：“楠南。”
楠南现在的自己太难看，赶忙停止哭泣，转过头看时，眼前是肩膀和搭落在上面的发丝。
肖澜抱住她安慰道：“尽力了就好，不用压着，要哭就哭吧。”
楠南想说很多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疼痛苦涩。
楠南消极到了极点变得内耗，把以前做过的失败的事都消化了一遍又一遍，越耗越消极，越消极越要内耗，越来越悲观，越来越颓丧。
哭了一会可以说话后，或许面对的是肖澜，她可以尽情把这些全发泄出来，没有一丝疑虑。
“呜呜我总是这么笨……我什么都学不会什么都做不好……篮球打不好，桌球打不好，舞也跳不好……”
肖澜缓缓脱了她发绳，让她的头发散下来覆住两侧，掌心顺着她的头顶向下抚摸到发尾。
“别乱说，你不笨。”肖澜耐心道，“你做的很好了，很厉害了。”
楠南怕打湿对方的衣服，脑袋往下挪了些，额头靠肖澜的肩上，五官朝着地面哭，用双手接着泪水，肩膀耸动，气息急促而不匀。
不知就着这个姿势哭了多久，等到楠南哭累了，气息渐渐恢复均匀，平息下来后，心情才终于没有这么压抑。
楠南用手掌抹了把脸，脸上泪水干涸后，她轻推了下肖澜：“学姐，我好多了……唉？”
肖澜手臂上的力度加紧了些，把人锁在怀里：“你再缓一会，没事的，等会坐我的车回家。”
泪水不流了，楠南这才放心地把脸埋进对方肩窝，声音沙哑，极富感激：“学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