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问题，李公子和李大人有过一段时间的密谈。”陆巡说。
拜月抢着回答道：“这个我们不知道的，我们姐妹俩被命令出来等着。”
陆巡笑道：“我不是问你他们交谈的内容，我是想知道你们姐妹俩是一起出来的吗？”
拜月想了想，却又不太确定，她看向潇湘。
而潇湘则是点点头，拜月这才说道：“是的吧，反正李大人下令之后，我们姐妹俩就一直在一起，我们不可能杀人的。”
拜月急着撇清关系。
“时间呢，你们在外面呆了多久？”
拜月不确定，还是潇湘回答道：“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吧。”
陆巡问道：“李大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你们可曾亲眼看到房间里的李公子？”
拜月再次陷入了片刻的思索当中，“我去拿醒酒汤了，我不知道。”
还是潇湘从旁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跟过来调查的很多大人都说了，包括曹县尉，我们的确看到了李公子跟我们招手。”
“这样啊。”陆巡不再说什么。
见陆巡沉默不语，曹茂问道：“陆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啊？没有啊。”陆巡一脸的茫然。
曹茂大失所望，又看向狄飞燕，后者也是一脸沉思，不明所以的糊涂模样。
曹茂觉得让他们俩进来浪费这么长时间真的很不应该，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可狄飞燕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把曹茂此时的难处当回事，陆巡问完了想要问的问题，两人便告辞离开。
也不管可怜的曹茂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未能说出口。
“说实在的，我也有点搞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从观月楼出来，狄飞燕走在陆巡身边，忍不住从一旁偷偷打量陆巡。
她深得陆巡真传，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所谓的“微表情”来，不过陆巡脸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功力尚浅，就像之前练功的时候，她总是理解不了师父所谓的剑意是什么。
陆巡说：“我觉得她们真的不应该化这么浓的妆，有首歌说得好，‘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
“大哥，化妆是对客人最起码的尊重好吧，你当她们是真的喜欢啊，天天化妆，很累的，对身体也很不好，衰老的很快不说，有的胭脂还有毒。”
陆巡笑道：“你这么说，倒像是有感而发似的。”
狄飞燕才懒得搭理他，这男人完全不懂女人的艰辛，也就只配在这里说风凉话。
“所以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陆巡正色道：“关于这案子，是没有证据的。”
“什么意思？”
“我怀疑，案发当时的烟柳亭中，有人在酒里下了毒。”
“依据呢？”
“没有依据，这就是问题所在，查无对证，案件就会进入死胡同，无论是谁，都无法侦破。”
狄飞燕这一次没有急，她说：“除非？”
陆巡笑了起来，“是的，除非凶手自己露出破绽。”
“是潇湘姑娘吗？”
“原来你也在怀疑她？”
“我是觉得很奇怪，她好像对案发当时的情景有点太过于清晰了，反观拜月才是一个正常的歌伎对案发当晚的正常反应吧。”
“嗯，还有一点，就是此前我们所说的作案时间，我发现有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那三分钟之前，其实还有一个空白的时间段。”
狄飞燕知道陆巡所谓的三分钟是什么意思，她也明白空白的时间指的是李温和李象在屋子里密谋的那段时间。
“你是认为凶手早在那时候就已经把李温杀了？而李象所谓的密谈，不过是对着一具尸体自言自语而已？可那两个女人不是也目击到李温当时还活着嘛。”
陆巡说：“拜月的证词很模糊，这是个非常奇怪的问题，我参考了她证词前后的连贯性，发现问题就出在饮酒之后。”
“饮酒之后？拜月说了什么？”
“重点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她回答问题的反应，看得出来，她对过夜的记忆十分模糊，那不该是平日里她们该有的状态，只是陪着喝了一点酒而已，不至于的。”
“这么说来，对比之下好像拜月的很多回答都是潇湘从旁加以确认的。”
狄飞燕更加怀疑起潇湘来。
“调查一下这个女人吧，从她是哪里人开始，再到她是什么时候去到的观月楼，平时又有什么喜好之类的，尽量详细些。”
狄飞燕道：“你分配任务的时候要不要这么自然，完全就是把我当成使唤丫头了。”
陆巡笑道：“咱不说好了嘛，论武功你是我师父；论办案，我是你师父。师命难违，你还是快点去办吧。”
狄飞燕说：“那这一次我可以让父亲帮忙吗？反正我看曹茂那意思，他是不准备在限期内破案了，到时候还是得交给大理寺来办。”
“真是苦了我的狄大人了哎。”陆巡感慨道。
狄飞燕凑上前低声说道：“陆巡，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好像对我父亲非常非常迷恋似的，你们真的是在慈恩寺第一次认识吗？”
“迷恋……”陆巡觉得狄飞燕的词汇量也不过如此啊。
狄飞燕道：“真的，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我父亲，他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大理寺丞，你为什么好像觉得他有天大的本事似的。”
“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狄飞燕傲娇地说道：“我当然是这么想的，我觉得父亲的能力只是一直还没有机会得到施展，来到大理寺之后就不一样了，我感觉他整个人都更有干劲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又噎住了，她道：“可你又不是我们的家人，你不了解父亲，你为什么会崇拜他？”
陆巡想了想，说道：“可能就是惺惺相惜吧，我是狄大人的死忠粉。”
“你该不会是父亲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吧？按照你的年龄推算，正好是父亲还没有为官那会儿正值风流的时候……”
“喂我说妹妹，你别这样啊，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啊。我什么东西，配当人家的私生子。”
陆巡激动地差点要跳起来。
狄飞燕说：“真的不是？”
“哎呀，不是！真的不是！”陆巡再怎么无聊，也不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毕竟狄仁杰真真的是他的偶像。
狄飞燕说：“那好吧，不过我提醒你哦，崇拜归崇拜，你不能越雷池一步哦，你们都是男人，父亲还年长你那么多岁，你要控制你心理的魔鬼。”
陆巡狼狈而逃，他真是受不了这姑娘，正经的时候简直就是惩强扶弱的女侠。
不正经的时候真是脑洞大开，什么都敢想的腐女。
他都担心再继续聊下去，狄飞燕自己就要盲猜出他是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了，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