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难掩喜悦,喜滋滋地摘下,贴身放好。
这片突如其来的赤土灵圃,仿佛是险死还生后,山林给予的一线慰藉和补偿。
四人迅速地采集着所需之物。
但警惕之心丝毫未减。
谁都知道,这等宝地,不可能没有守护者或潜在危险。
很快,四人重新汇合,各自眼中都带着收获的喜悦和更深的疑惑。
“灵药、矿石、异木、奇花……此地确是难得的养灵地。”
墨老沉吟道:“但这范围太小,且紧邻死河,不像是能供养蛟龙那等传说生物长期盘踞的核心福地。更像是一个……边缘的灵机溢散点?”
江权点头同意,玄天真瞳再次扫视四周:“龙气威压的源头感,虽然在此地也能隐约察觉,但并非最强。
“这里更像是因为靠近核心区域,地脉灵机外泄,偶然形成的一处宝地。真正的核心,应该还在更深处。”
“那蛟龙呢?”
童姥皱眉,“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又得了这些好处,它若真在山里,没道理毫无察觉。”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疑问。
“呜——!”
一阵诡异的风,毫无征兆地自赤土另一侧,颜色深黑的扭曲丛林深处吹来。
风不大,却冰寒彻骨,带着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腥臊腐朽气息的恶臭。
瞬间冲淡了灵圃残留的药香,钻入每个人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这腥风与之前河面上的腥气同源,却精纯、浓烈了何止十倍!
其中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充满蛮荒暴戾的意志!
江权浑身汗毛倒竖,玄天真瞳猛地望向腥风吹来的方向,厉声道:“不对!这腥气……是活的!源头就在那边!”
几乎同时,老剑黄背后的古剑发出低沉颤鸣,童姥眼中绿芒爆闪,墨老手中扣住了数枚特制弹丸。
四人凝神望去,只见赤土尽头。
隐约可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奇形怪状的蕨类植物半遮半掩,腥风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洞口周围的岩石,都呈现出一种被长期腐蚀的暗红色,与赤土的鲜红截然不同,更显阴沉。
洞内深邃无比,目光投入便被黑暗吞噬,只有那令人心悸的腥风与威压,如同实质般从中散发出来。
“山洞……” 墨老喉咙滚动了一下。
“这腥风……还有这威压……” 江权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手心里微微见汗。
他很确定,他们此行要找的生物就在这偌大的洞里蛰伏着。
四人站在原地,赤土灵圃的收获带来的些许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面对未知恐怖时最原始的紧张与凝重。
原本十几人的队伍,现在走到这里只有他们四人!
能应付得来吗?
是冒险进入探查,还是绕开此地?
腥风阵阵,如同无声的催促与挑衅。
去,还是不去?
“来都来了,总不能不去看看吧,我还想见见传说中的蛟龙呢。” 老剑黄抱着臂,望着洞口,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寂静。
眼中锐光不减反增,“若是被这点腥风吓退,不如回去养老。”
童姥小脸上也浮起一丝倔强:“就是!臭是臭了点,但若真是那孽畜的老巢,说不定里面就有咱们要的东西!总不能白被那些臭鱼烂虾追一路!”
江权与墨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意。
确实,若因畏惧而绕开,且不说能否找到其他路径抵达核心,单是心中那份执念就会影响心境。
既然如此,便不容退缩。
“进可以,但要做好万全准备,尤其是退路。”
江权沉声道,“墨老,麻烦你在洞口布置些机关,不求伤敌,只求阻拦,为我们争取撤离时间。”
墨老点点头,一言不发地从背囊中取出各种精巧的零件。
小老头手脚非常麻利,取出了坚韧的合金丝、触发机关和少量威力集中的爆炸物。
他动作迅捷而精准,在洞口附近以及进入洞内一段距离的通道两侧,布下了数道连环机关。
有触发即射的淬毒飞针,有绊发后弹起的刀网,有延迟引爆的震爆弹。
所有机关都巧妙地与环境融为一体,若非仔细探查极难发现。
“好了,触发机制我已告知各位。一旦情况不对,按预定路线撤,机关会为我们争取至少十息时间。” 墨老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语气笃定。
准备工作就绪,四人再次检查随身物品和状态。
江权为每人再次施针,进一步稳固心神,增强对毒瘴腥气的短期抵抗力。
“走。”
江权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踏入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山洞。
洞内比想象中更加宽阔,入口虽被植物遮掩,内部却高达三四丈,宽度足以容两辆马车并行。
洞壁并非天然岩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类似某种生物分泌物硬化后的物质。
触手冰凉滑腻,带着强烈的腥气。
洞顶垂下无数同样材质的钟乳状物,有些还在缓缓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
光线迅速被黑暗吞噬。
江权取出手电,柔和的光晕照亮前方数丈范围。
越往里走,腥臭之气呈几何倍数增长。
不仅仅是腐烂的臭味,更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混合了杀戮、怨念、威压的复合气息,直冲脑仁,让人头晕目眩,胸闷欲呕。
即使有江权的金针封穴,这股气息也如同无孔不入的毒雾,持续侵蚀着他们的护体真气和心神。
脚下开始出现一些东西。
零散扭曲的骨骼碎片,半嵌在地面里。
有些骨骼呈玉白色,质地致密,即便经历漫长岁月依然坚硬;
有些则漆黑如炭,布满裂纹。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巨大且锋利的爪痕、牙齿印,深深烙印在洞壁之上,无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搏杀。
“这些骨头……不像是同一种生物的。” 墨老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后低声道,“有巨蛇的椎骨,有类似鳄鱼的肢骨,还有……一些根本认不出的形状。这里像是一个……巢穴,或者进食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色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
“墨老!少说话,这里的空气不对劲!” 江权察觉不对,立刻扶住他,玄天真瞳一扫,心中暗惊。
墨老修为在四人中相对偏弱,且先前布置机关消耗不小,此刻在这浓郁到极致的腥煞恶气侵蚀下,竟然已有了中毒的迹象!
经脉中的真气运行滞涩,肺部更是被一股阴寒腥毒之气缠绕。
江权不敢怠慢,迅速取出金针,刺入墨老胸前数处大穴,并以精纯的九玄造化真气强行渡入,护住其心脉。
“咳咳……”
墨老剧烈咳嗽几声,吐出一小口暗黑色的淤血,脸色稍微好转,但眼神依旧涣散,虚弱道:“这……这臭气……有毒,直侵肺腑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