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在读到心仪的书名时，再次按动耳机右侧的按钮开启今天的听书时光。
今天的书目是《冒险小虎队》，《指环王》，《威尼斯商人》……“
一串冗长的书名报出之后，冯垣终于听到了一个自己有兴趣的名词。
“《本月热点》“
听到这个以后，冯垣直接按动了确定阅读的按钮。
“《本月热点》，为您朗读。
一、 月初，南市一小伙为给女朋友凑够打九价的钱，铤而走险。乔装打扮后用钥匙打开了女友家的家门，偷走准丈母娘五百元现金及一条金项链。
事发后该小伙表示自己只偷了准丈母娘的东西，没有偷女友的首饰，因为担心女友丢东西之后伤心，也因为那是自己送给女友的。
二、 一大哥不远千里从云省乘飞机来到了临安市，光天化日之下，对一家金店实施了抢劫。
被捕的时候竟大喊“我是外国人，我有外交豁免权！”，不过这位大哥最终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
……”
好熟悉的新闻，冯垣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而后反应过来，不光是新闻熟悉，之前念过的那些书名似乎同样很熟悉。
在那些书名中，好像基本没有自己没看过或者说没有听说过的书。
而这些新闻也同样。
“九、南极冰川崩解，露出上世纪神秘失踪的一座某大国科考站，冰川内温度极低，科考站已经失踪将近百年。
但在外侧进行初步探测时，居然发现科考站内部有生命痕迹。安全起见，该大国将在准备充分之后再行进入探查。
十、某知名大厦近期忽然发生多起顾客及工作人员失踪案件，据传和大厦内的一个画展有关。
相关负责人对此含糊其词，并宣布大厦停业整顿三天，尽力为警察提供查找失踪人员的线索和条件。
《本月热点》已读完，接下来为您顺序播放《泥塑长廊》”
泥塑长廊，这名字倒是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展馆很像，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正当冯垣打算认真听一听接下来的文字的时候，耳机中柔和甜美的女声忽然产生了些许的电流音。
在电流音的影响下，耳机内的声音同样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种更加非人的女声。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是紧急播报。
受异化情况影响，现发生一种全新异化生物，该生物会顺着电磁波移动，影响……视觉和听觉会……，请……及时……滋滋滋——“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之后，耳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该长廊是由知名艺术家……滋滋滋滋滋滋——，会吞噬人对于当前情况的基本认知……滋滋滋滋。”
两段语音交替着响在冯垣的耳朵里，让人分不清耳机内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及时上报。”
最后的最后，冯垣听到耳机内电子音的女声说出了这四个字。
很明显，这个大厦内同样也被异常入侵了，就是不知道刚刚听到的东西里，到底哪一个才是异常。
不过这对冯垣来说是个好消息，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个梦境里面都有些什么，现在听到了熟悉的词，终于让他有了一种真实感。
这真实感不是来源于此时意味不明的梦境，而是让冯垣一直以来飘荡的心思落到了实处，原来从第一个梦境到现在的所有经历真的是真实的。
这让冯垣再次有了动力来调查眼下的情况。
耳机内的声音自从那个带着电流的女声消失之后就再也没传来过其他的声音，想来之前听到的那些应当是异常的一部分。
那现在应该算是没有异常的清净时间？
这样想着，冯垣摘下耳机开始探索周围的空间。
在休息区的前后，都立着金属打造的书架，书架上的书摆放的很是整齐，没有一点翻动的痕迹。
冯垣不信邪的将整个书架的书全都摸索了一遍，书和书之间没有任何缝隙，也就是说，并没有人从书架中拿书出去看。
虽然这是个配备了听书功能的静音阅览室，但是这也不至于没有一个人看纸质的书籍吧？
怀揣着这样的疑虑，冯垣走遍了触手可及的每一个书架，每个书架上的书紧密的摆在了一起，没有丝毫被抽出过的痕迹。
联系到之前听到过的那些东西，这书架上的书很可能只是 一个摆设。毕竟梦境内很多东西都只是一个概念。
书架是，书籍也是。就算真的翻开了书架上面的书，很可能也只有记忆中看过的文字。
那这样是不是也能推到所有的梦境上去。经历过的所有梦境很可能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或者说想象过的东西？
走完了最后一个书架，由于书架的存在，所以冯垣没有动用自己的导盲杖，放轻了脚步行走在这个阅览室之中，没有引起任何异动。
终于，他走到了应该是阅览室的服务台的位置，这个位置听起来没有什么动静，好像服务台的后面并没有配备什么服务人员。
这个阅览室内的耳机虽然可以做到为每个人进行操作指导，规则宣讲，可要是碰到耳机不好使的时候，还是需要人工来解决问题。
冯垣伸手在挥向了服务台的后面，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同样也没有什么声音。
没人么？
这样的疏漏确实是梦境的一部分，常规情况下，发现这种疏漏应该就距离梦境结束不远了。
冯垣折起导盲杖，一个翻身进入服务台内。
抽屉内放着一张有些质感的卡片，还有一个挂着绳子的铭牌。这应该是工作人员的物品。
所以服务台的后面确实应该是又一个人的，是今天放假，还是因为什么意外离开一小会？
还是说，这个大厦本来就不应该有人的存在？
在意识到这点的瞬间，系统熟悉的声音响在了冯垣的耳边，之前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的辅助程序也同时上线。
“游梦者已获得一部分梦境真实，系统权限增加，辅助程序功能增加……”
一个银色的圆球出现在了冯垣的感知中，他的视觉依旧没有恢复，这个圆球只存在于概念上的感知当中。
不过这个辅助程序虽说之前一直存在，可是除了之前的警告以外，并没有展现出任何辅助的能力。
冯垣静静等待着系统的下文，比如说增加了什么权限，又或者是能提供什么帮助之类的。
可是接下来等待着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好像刚刚的系统音是幻听一般。
要不是象征着缚住程序的圆球依旧停留在冯垣的感知中，冯垣都要以为之前自己听到的系统音是梦境的一部分。
冯垣手上无意识的翻转着那个刚刚搜出来的卡片和名牌。
大厦没有人象征着梦境的部分真实，这是属于系统给出的准确答案。
总结一下之前有关于这个大厦的信息，这个大厦很可能已经因为怪事不断而被关停，大厦内的人也同样被劝离。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大厦内的那些人又是什么存在，不光是现在的这个，还有之前经历过的那个大厦。
观测。
这个梦境的异常是观测，之前耳机内听的不算真切的声音也在说有异常存在。
可是两种异常分明不是一种异常。
也不对，电磁波的发现同样象征着一种观测。观测本身会带来变化。
如果观测异化的话，那因为观测而异化的东西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同样处在存在异化的观测中，此时的自己又是什么样子？
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冯垣无法看到外面的一切是什么模样，同样也无法确认自己是什么模样。
观测异化的是观测的一方，还是被观测的一方？
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后背发出，高于周围的体温让冯垣感受到了一股彻头彻尾的凉意。
自己现在虽然是失明的状态，可仍旧能够通过触觉听觉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冷静。”
“梦境没有意义。”
清冷的女声从圆球中传出，这声音听着有些似曾相识，像是之前听过很多次，可是冯垣确定的很，自己并没有听过。
就好像之前看到过很多次的背影一样，记忆中没有这个背影，可是就是觉得自己看到过。
不过这个声音将冯垣从内耗一样的思考中拖拽了出来，回过神时，冯垣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周围的各种视线。
就算没有视觉，冯垣依旧能够从这些视线中察觉出好奇，疑惑，烦躁，等等等等的情绪。
有些不妙啊。
圆球在将冯垣从思考中拉扯出来之后就继续保持沉默，意思很明显，接下来的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
所以辅助程序的作用只是起到一个安全绳的作用么？
冯垣缓步后退，远离着那些逼近的视线。
身后的门把手已经抵住了后腰，可是这扇门上没有任何锁孔。如果说是要刷卡的话，冯垣也没有摸到什么可以刷卡的装置。
有些不妙啊。
冯垣象征性的按了按门把手，确定无法开门之后，便又顶着那些视线开始翻找着服务台后面的抽屉和柜子，最后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个摸起来像是刷卡器一样的装置。
只不过这个装置明显是还没有安装的状态。
“辅助程序，在么？这个梦境合理么？什么好阅览室居然需要人自己安装刷卡器啊？”
濒临绝境的情况下，冯垣还是没忍住找辅助程序聊了起来，毕竟这种情况下，干点什么其实都不奇怪。
不过出乎冯垣意料的是，辅助程序没有和之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真实度解锁后，记忆不会清退。”
“意思是我只能死在这里呗？”
冯垣嘴上抱怨，手下却拿着那个刷卡器开始琢磨着怎么安装。耳边已经响起了尽力静音的脚步声，可是随着距离的接近，任何声音都会放大。
没有呼吸声，这都是死人么？
冯垣找到了墙壁上的电线插口，也找到了用来卡住刷卡器的承托装置。就在他将刷卡器固定好，准备插入电线的时候。
脖子上被身后的人的线缠住，凭感觉，这应该是耳机线？
冯垣没管脖子上的力道，挣扎着将电线插入插座。打算等电力接通之后，就可以直接挣脱脖子上的束缚，离开这里。
“砰！”
巨大的炸响伴随着电流过体的剧痛让冯垣瞬间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地方。
这是一开始的时候醒来的地方，身下躺着的地方是硬硬的感觉，上次醒过来的记忆清晰的刻在脑子里，
这次他没有失忆。
不过这次没有失忆也没什么用处。和上次醒来的时候不同，此时的舞蹈室内给冯垣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熬了大夜之后第二天早上满是眼屎的睁不开的眼睛，干涩又粘腻。
上次醒来时的导盲杖并没有在原来的位置，这次的冯垣只能通过感觉来行走。
他没有急着确定周围的情况，而是掏出了怀表摸索着表盘上的刻痕。上面的刻痕又多加了一道，所以他还是又死了一次。
就是不知道上一段经历中解锁的东西，现在还算不算数。
“辅助程序，在么？“
冯垣做好了不会有什么回应的准备，可内心深处还是驱使着他又问了一句。
“在。”还是那道声音响起，给了冯垣一点底气。
“真实度解锁，游梦者在系统内的存档会进行保留。”
这话很好的解答了冯垣的一部分疑问，也相当于是告诉冯垣，就算接下来再发生什么意外，冯垣本身也不会被抹除。
这和一直以来系统的行为风格有些不太一样，虽说声音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清冷声线，可冯垣却听出了声音背后好似藏着些微属于人类的情绪。
这和之前听到的那些系统音有很大不同，当然也有可能是冯垣的幻觉。
“你是人类？”
这话问的有些冒犯，甚至有些得寸进尺，毕竟之前的辅助系统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个问题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
冯垣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将脚踩在了地面上，如果这里还算是地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