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分析了一番，我决定采用卖惨的方式博得将军大人的初步信任。
这里一片狼藉。
我扑了点灰在脸上，有些迷茫地走着，完全不知道路。
车夫只告诉我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放下我后，立马头也不回地赶车离去。
突然，我感觉到后面有杀气扑面而来，这是不属于我的感知，而是这个身体的感知。
我转过了头，果然一个士兵操着兵器向我冲来，我被吓得一动不动。
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刚来就被当靶子试。
突然眼前那个士兵倒下了，有人把我提了起来：“姑娘，没事吧。”
一阵硬朗的声音从马上传来。
我这运气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这如果是李牧，那我可能这一生的运气都用在这里了。
“谢，谢大人相救。”他将我放在他身前，我侧着坐在了马上。
我被刚刚一幕吓得不轻，大喘着气。
如果这位大人晚来一秒我可能就要死了。
后面跟着来了很多人，应该是赵军。
“李将军，这里的都灭完了。”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此人就是李牧了。好好好，省得我去找他了。
我抬头望向他，略微比我大一轮，神情有些凶狠，让人看了不禁寒毛直竖。
他貌似注意到我在看他，低头看了下来，沉闷的声音似旷野的疾风：“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好不容易遇见了，怎能送我回去。
我开始回想起最悲伤的事情，泪眼汪汪地说道：“大人，小女自幼生在此地，父母在战争里永远离小女而去，小女什么都会，什么苦都能吃，若将军大人不嫌弃，小女愿誓死追随将军大人。”
我编了一套说辞，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应该是对我有些怜香惜玉了，无奈地说：“姑娘，可是军营的生活很苦。”
“将军大人既已救小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已无处可去，只希望能与将军大人共苦，报答将军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他虽然长得很凶，但是语气却格外温柔，极具反差感，让我不禁觉得这个将军还挺可爱的。
“若姑娘愿意，李牧自当愿意收姑娘入营，姑娘叫什么？”他是不是有些太好骗了。
“小女王洛。”我含着泪水，向他灿烂地笑了笑。
“好。洛姑娘，坐好了。”他突然加快了速度，我被吓着直接转身抱紧他，整个人缩在一起。
等适应了速度以后，我突然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完了，我怎能抱眼前这个男人呢？！我可是有夫君的人，若是被他知道了，我铁定就死外面了。
我立马松开了手。
“将......将军大人，对......对不起，小女不是故意的。”风有些大，我几乎是扯着嗓子说的。
“无妨。”他笑了笑，神情总算没有那么凶狠了。
到了军营，他给我端了一盆水，让我洗个脸，我应着，把我自己抹的灰擦干净了。
洗完后，看着眼前这个人，想着刚刚的失礼行为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他看到我时，先是愣了一秒，再点点头笑着：“嚯，倒是好看的。”
几个士兵跑过来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又朝我致了歉礼：“洛姑娘先逛着，我还有事，失陪了。”
我点点头。
恰好要到晚膳的时间了，这恰是我好好表现的机会。
我简单地做了几道我的拿手好菜，军营食物有限，所以供我发挥空间不多。
晚饭时间到了，我打听到了李牧所在的营帐，端着晚饭走了进去。
“小女给将军大人做了晚膳。将军大人请慢用。”我将餐端了过去。
他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嗯，好。”
“将军大人若觉不合口味，一定告诉小女。”
我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吃了一口，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赞道：“好吃！”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将军大人慢吃，小女先走了。”
“你，吃了吗？”
“小......小女忘记了。”虽然我表面是这样说的，其实我做的是二人份的，多做了一份特意放在他旁边，等他邀请我和他共进晚餐。
“你真忘了？这不是多了一份吗？”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
这不会被怀疑了吧。
“将军大人对不起，小女记错人数了，那小女就把这多的端下去吃了。谢谢将军大人。”我故作委屈的语气说着。
“你就坐这儿吃吧。”他伸手示意我坐下。
我又故作喜出望外模样，激动地说：“小女谢将军大人，能和将军大人吃饭，是小女三生有幸。”
拉近距离的第一步完成。
和他说话感觉格外轻松，不像和某位人，我说了很多，他什么也不说，还什么表情都没有。
用膳完毕，随后他竟然亲自给我搭起了营帐，转头朝向我说道：“洛姑娘就住在我旁边吧，不会有危险的。”
“将军大人果然如传闻那般，不仅骁勇善战，还儒雅温和。小女能见将军大人一面，甚是荣幸。”显然，这个传闻也是我编的。
他笑了笑：“你还挺会说话。”
“小女从来只说真话，阿谀奉承什么的，小女不喜欢。”我一直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对不起，将军，任务在身，只能骗你了。
他瞟了我一眼，继续干手上的活：“好了，之后就委屈洛姑娘住这里了。”
他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谢将军大人。”他又把里面安置好，离开了。
我一个人住那么大一个营帐，这也太幸福了吧。不过军营的生活的确辛苦，甚至比我军训时候还要辛苦，什么都没有，他们洗澡甚至只能在河边用冷水冲。
翌日清晨，我早早地起床，为他准备早膳，他还没吃完，就接到了军报，他迅速地召集军队奔赴前线。
他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我，我立马夹着嗓子，用甜甜的声音说：“将军大人，胜利一定是属于你们的。”
“好。借洛姑娘吉言。”
要上战场的他顿时换了神情，变得有些凶神恶煞，令人胆怯三分。
好像他与秦的战争都没输过，真的很厉害，很可惜，生错了国家，选错了王。
冬风瑟瑟地吹着，我在外面等着他回来，跺着脚，搓着手。
赵国还在秦的北边，在秦的时候就觉得冷了，更何况这里呢。
突然一阵混乱声由远及近，马蹄与车轮的声音交杂一起，扬起的沙粒飞舞在空中，像是在庆祝他们的凯旋。
“你怎在外面？”他看到了我，下了马，牵着缰绳走了过来，“外面冷，脸都冻红了。”
“无妨，小女在这里等着将军大人回来，在外面可以第一个见到将军。”
他听到之后有些欣慰地笑了笑。
“托你吉言，这场赵军基本上是完胜。”
我强忍住悲伤，笑了起来：“恭喜将军大人！”
我想起了什么，又说：“小女特意为将军大人准备了晚膳。”
“嗯，好，一起吃吧。”我等着他先行离去，然后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营帐。
他很谨慎，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也不忘按着他的剑。
今夜简单地办了庆功宴，他与士兵们痛快地饮着酒，我却想到或许过个半月他们就要换新将了，顿时生起一阵罪恶感。
那一晚，他突然造访我的营帐，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温柔地说：“这是烧的热水，洛姑娘可以简单进行沐浴。”
李牧将军太好了吧，像个老父亲似的，我有些感动。
“谢将军大人。”
“那我在外面守着，完后喊我倒水便行。”
“谢......谢将军大人。”这待遇太好了吧，难道将军都那么好吗？
甚至里面还有香草。我看了看周围，好像营帐不是很透，起码我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我脱了衣，顿感冷风嗖嗖地刮过我的身体，我迅速蹲进了澡盆，感觉到一阵暖意，一天的疲惫仿佛都消失了。
一会儿水就冷了，立马起身穿好衣服，我试着推了推澡盆，发现完全不动。
只能掀开营帐，唤他进来，打开营帐的瞬间，热气冒了出去，香气也飘了出去。
他站在一棵树下，我走了过去，他看见了我，利索地进去端起了澡盆，不愧是将军，力气就是大。
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正欲回去，没注意到有个醉醺醺地士兵走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猛地转了头，看到他猥琐地笑着，我用力挣开他的手，厉声道：“放开我！”
他力气很大，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把我的手举过我的脑袋按在后面的树上，调戏意味地说：“哟，小姑娘那么晚还在外面啊。”
呵，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
我往下看了看，发现我的脚还有活动空间，正欲一脚踢他裆部，却看到了李牧的身影，我灵光乍现。
我立马声音软了下来，大声地喊着：“将军大人，救命啊～”
眼前那个男人冷冷地说了句：“将军现在正在休息，再闹我就把你杀了。”
只见李牧快步走来，我立马装作害怕得挤出眼泪，然后挣扎了下。
李牧又恢复他那凶狠的神情，一掌劈向了他的手臂，他惨痛地叫了一声，松开了我，然后恶狠狠地看向那人。
那人随即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李牧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按着他跪了下去，李牧把他的脖子往上一扭，又换了严肃的语气：“我军中怎会有你这种人，立马滚，倘若让我再看见你，小心你颈上人头！”
李牧狠狠地把他摔到一旁，他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哇，太帅了！简直满满的安全感。
他转了过来，原本想碰我的手腕，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洛姑娘，你没事吧。”
“多谢将军大人相救。”我抹了抹泪水，“小女没事。将军大人又救了一次，小女这下真是无以为报了。”
“下次别那么晚出来了。”他拍拍我的脑袋。
真的好像父亲对女儿那般慈爱。
“谢将军大人，小女先退下了。将军大人早些休息。”我匆忙地跑了回去。
没有军报的时候，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磨刀擦枪，厉兵秣马。
我天天的日子也很清闲，做做饭，有时喂喂马草。
李牧的马尤其难伺候，一碰它就开始乱动乱叫，第一次喂的时候把我吓了个半死，它还把我摔到了地上。
李牧在旁边开怀大笑，把我扶了起来，立马收了手，摸摸它的马，温柔地说：“这马认人，除了他认定的人，任何人都碰不得。”
呵，这马脾气倒是暴躁，我还不信我搞不定你！
“我相信我一定会驯服它的。”我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哦？洛姑娘是有什么法子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先饿它几天，我不相信它还不吃。”
哼，狗急跳墙，我不相信它饿个几天还不吃我喂的草。
他已过不惑之年，凸显出特殊的成熟稳重。
“你既如此之说，何不亲自试试？”他有些赞许地看着我。
“可万一将军又要去战场，这马挨了饿，肯定是跑不动的。”我思考着。
“无妨，我还有其他的马。”他倒是挺温柔的。
我点点头。
我先故意在它面前炫耀马草，然后转头就给其他马喂，它气得长哼了一声，我得意地朝它做了鬼脸。
过了一天感觉它就有些病殃殃的，我可不敢怠慢，这马一看就是好马，立马过去喂，像逗狗一般说：“乖，小牧，吃饭饭咯。”
这马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随主人名。
它无奈地哼了一声，吃了起来。
我呢，趁着它吃饭的时候，给它洗了洗身子，梳了梳毛发，摇了摇头：“你这小子，生活过得比我好啊。”
它渐渐地开始和我亲近，甚至还会蹭我的脸。
“洛姑娘，这马都要只和你亲近了。”李牧打趣道，他突然想起什么了，“对了，需要我教你骑马吗？”
“诶？！可以吗？！那......那小女就先谢谢将军了。”我在现世就想学骑马了！
他把我扶上这匹马，自己上了另外一匹，然后开始教我。大概学了一周，才将将就就地学会。
其实他们这一周并不清闲，中间又打了几次，甚至有一次李牧还受了重伤。
我看着他的伤，很严重，全是血，还好伤的只是肩膀。
我不由得哭了出来，不仅是因为这些天他对我的关爱，也是因为我想到了父亲和兄长。
“哭啥？不疼的。”他像看女儿一样看着我，宠溺地说着。
“将军......”我抽泣着，怎么会不疼呢，你明明强忍着疼痛，嘴唇都咬出了血，甚至眼泪感觉都要流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直在旁边哭着。
那之后的马术课他甚至带着病给我上，其实我说了很多次可以延后，但他说，怕哪次回不来了。
可是将军啊，你知道吗，你不是死在了敌人手里，而是死在了为之卖命的君王手中。
我内心负罪感更深了。
他负伤的这几天都是我在为他换药。
“小女是不是弄疼将军了。”我听到他貌似疼得动了一下。
“没有，不疼。”他似乎是强忍着说了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他的臂膀是结实的肌肉，我很多次都想去捏捏，可立马止住了我这危险的想法。
三天左右，他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战场不等人，没等他完全痊愈，战报又来了。
“将军......”临行前，我叫住了他还没开口，他先发话了，“无事，等我回来。”
我点了点头。
身在宫外，偶尔也会想念宫中的他。
虽说之前在宫里也不怎么见到他，按道理我应该习惯没有他的生活，可出宫的这几天，夜夜晚晚都会梦到他。
我有的时候会在想，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为战事苦恼，会不会还在熬夜批奏章。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来了，下了马，牵着缰绳，走了过来，还把一个草编的小马放在我的手上，笑道：“回程路上看到的，觉得很像我的这匹马，送你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灵巧的小马，体会到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的感觉，感激道：“谢谢将军，小女很喜欢。”
我弯着眼，回了一个微笑。
我手里把玩着这只草编小马，找了个盒子收了起来，准备好好珍藏，毕竟是将军大人的一番心意。
之后几场战役之后，他都会送些小礼物，有吃的有玩的，甚至还有胭脂。
一夜，我睡梦中醒来，如厕后回来，迷迷糊糊地进了一个营帐，上床准备继续睡觉，才发现我好像走错了营帐。
帐中点了一香，烛火微微晃着，李牧还坐在床上在研究兵法，我完全没注意。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个黑色的人影压了过来，惊讶地叫道：“你......你是谁？怎么在我营帐里。”
我瞬间睡意全无。
“洛姑娘，仔细看看，这是谁的营帐？”是李牧的声音，我环绕一周，突然发现这不是我的。
“对......对不起，我走错了。”我慌忙地准备逃窜。
昏暗的灯光照在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慌张的我，其他什么也没有。
夜晚的风肆意地吹着，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
他的手轻轻地从我的发根摸到发尾，他慢慢地靠了过来，离我越来越近，可是我却像粘了胶水动弹不得。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我屏住了呼吸，他的睫毛甚至都碰到了我，有些痒。他停住了，我能感受到他的唇只离我一毫远，他慢慢地从发尾又摸向了我的脖子，再滑向我的肩膀，他柔软的呼吸声轻轻地打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为何我貌似被某种感觉攫住了，内心虽然想推开他，可是动不了，他身上的香争先恐后地进我的鼻腔。
眼前的他总觉得有些像阿政，我的耳边想起了许久没听到的声音，那声冷若冰霜的“洛儿。”
我有些回神，这才开口道：“将军，我……我该回去了。”
他听后有些慌乱，退了回去。
“洛姑娘，对不起，是我冒犯了。”他笑了笑，“小酌了些酒，可能有些醉。”
又低下头去看他的兵法。
我起身离开了，出了帐外，快步走进我的营帐，我坐在床上，感觉到心跳加速，脸有些发烫，差点就亲上了，如果他知道了这事，我会不会死得很惨。
他不会有些喜欢我吧。
这一定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肯定没有。他可比我大了足足十二岁。
那日，军营里突然来了条野狗，特别凶猛，这一次与之前不同，这狗貌似真有要把我吃掉的冲动。
怎么哪里都有狗啊！
吓得我一动不动，胆战心惊，不寒而栗，眼泪水汩汩冒出。
一旁的将军见状便伸出手护在我前面，我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直接死死抱住，闭上眼睛。
“别怕，我在。”听到他的声音，微微睁开一只眼，只见他伸出长剑，向那野狗前面一挥，滋地一声，野狗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他又把剑指向那狗，但却没有杀意，只是把它们赶跑了。
“洛姑娘，以后若再遇狗，呼我便可。我帮你赶。”他又是拍拍我的头。
看着他对我如此好，有些想念父亲了。
我点点头，向他笑了笑。
一日他说：“明日我要回邯郸，带你去看看。”
我点点头，十分激动的样子。这次前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正好完成了第一步计划。
第二日，我明明会骑马，他依旧让我坐在他前面，特意换了双人马鞍，他温柔地说着：“洛姑娘，坐好了。”
我与他坐在马上，来到了邯郸，这里的人都在欢呼雀跃，恭贺着武安君的凯旋，我已经听到有很多人在议论我了。
“坐在武安君前面的女人是谁？”
“我听说是他夫人。”
“诶别瞎说，武安君夫人早就过世了，只留了儿子。”
“那肯定是情妇......”
一瞬间七嘴八舌，有些是夸赞他的话，但更多是关于我的闲话，这样极好，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在外面牵着马，目送着他进了宫。等了许久，他才出来，神情格外沉重，可是一看到我，立马露出了微笑。
“你要不留在邯郸吧。”
我摇摇头：“小女愿一直追随将军。”
都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再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
“也好。”他在听完我的回答似乎有些高兴。
然后有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挺着大大的肚子，李牧看到之后向他行了礼：“郭大人。”
我扯着他的袖子，躲在他身后，探了探脑袋，瞄了一眼他。
嚯，这就是那个郭开大人，长得一副奸臣的样子，李牧啊，你咋还给他行礼，就是他之后害你自尽的！
“此女是？”
“回郭大人，我曾救过她一命，为了报恩，她便留在了营里，与我相伴。”
我小声地问了句好：“小女见过郭大人。”
他打量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道：“长得倒挺水灵。你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他高傲地摆了摆手。
我内心恶狠狠地咒骂了他几句，然后听到了他打了一声喷嚏，不禁笑了笑，活该。
邯郸街上十分繁华，完全不像要打仗的模样，繁华归繁华，这狗倒是特别多。
“将军，救我！”那狗为啥一直追着我跑，不会知道我是间谍吧！
他一把护在我身前，侧身蹲下，逗着那狗，那狗便听话地跑开了。
我从身后跑出，喘着：“谢将军！这狗太可怕了，直追着我跑。”
“你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他又是拍拍我的肩，领着我去路摊吃饭了。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
这邯郸美食别有一番风味，吃起来口感新奇。
回去后，在某天他刚出征时，正逛着周围，突然一人把我打晕了，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身影如此熟悉却又陌生，他有些苍老，但依然健硕。
“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你为何在赵营？”这不是我那许久没见的老爹吗，他穿上战衣的样子简直帅呆了。
“那爹是不是得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带走我？”我调皮地笑了笑。
“传闻李将军身边多了一女子，不过是想借此发挥罢。”他咳嗽了几声。
“爹，你好奸诈哦！”我偷着笑。
“你懂什么？那叫兵不厌诈。”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那巧了，我这个也叫兵不厌诈。”我一拍手，得意地笑着。
随即我给他讲了我们的计划。他听后冷哼了一声：“论奸诈，我还比不过你和李大人。”
我咯咯地笑着，抱着老爹的手臂，撒着娇：“爹，好久没见，洛儿好想爹爹。”
“你瘦了。宫里生活得可好？大王对你如何？”他换上一副宠溺姿态，摸了摸我的脑袋。
难道让我告诉我那年迈的父亲我在宫里不仅中过暑还挨过二十大板，秦王怕外戚势力过大赐了我一年避子汤，还偏袒陷害我之人？
“放，心吧，洛儿过得很好！王上也待我极好！”我勉强地挤出笑容，不能让爹为我担心。
“爹，以后王上还会派兄长做将军的。”
“你在宫里好好待着就是，前朝的事不要管。”他看了我一眼，表情十分严肃。
不一会儿端上了很多好吃的。
“快吃吧，在那边你肯定吃不好。”父亲露出一抹慈爱的笑。
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味道着实不错，说实话我有点饿，所以有些狼吞虎咽，父亲在旁边看着我，宠溺地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我点点头继续埋头干饭，正当我美美吃完饭，外面突然一人进来了，大声说：“报，一人骑马飞驰而来，目标似是我们军营。”
我和父亲交换了眼神，把我轻轻地绑在了外面，不忍地说：“洛儿，让你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爹，家里还有母亲在等你，请务必保重身体。”
他点了头，没说话孤身一人走了出去，去门口与那人对峙。
不一会儿就看到李牧手握一把青铜长剑，骑着马飞奔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挥剑斩绳，绕腕回剑，一脚离鞍，一手牵绳，一手将我抱起，大臂环着我的腰，小臂撑着我的膝，我就这样被抱上了马。
眉毛倒八字竖着，神情明显有些焦急，但神情还是控制得很好，一拿剑的他俨然换了个人，严肃冷峻。
好帅诶！一只手就抱了起来！
他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我顺势抱住了他，我觉得此时我应该哭，然后趁机撒个娇。
将军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任务在身。
我整个人缩在怀里，开始发抖，他温暖的手抚在我的头后，坚定地说道：“别怕，有我在。没有人伤得了你。”
“谢谢将军。”我带着哭腔谢道，“将军其实不必管我，小女不过一条贱命，万一将军受伤了怎么办？小女会心痛的。”
“无妨，不过区区秦军。”他顿了顿，貌似抱得更紧了点。
若是别人说这话，我只能说他狂妄自大，但这是李牧说的，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当年若不是赵国换将，秦国是否能歼灭赵国也是个问题。
总算回去了，回去后我总觉得那些士兵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厌恶。
这次秦军很快就撤了，估计是阿政下的命令，李牧很快又被召回去述职，我知道这次回去估计就回不来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快，罪恶感开始指数般膨胀。
我不会对他有感情了吧，这可不行。赵国必灭，李牧必死。
我和他又踏上了回邯郸的路，这一次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