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那少女几乎脱口而出，她似乎很震惊星野提出这句话，她说，“你不是打二传，你上去那我们队伍不是……”
“你想让我们输？”
“你的二传技术吗？”星野仍旧冷着脸，反问道，“你想让一个状态不好的攻手换下我这个得分最高的攻手，我想问。”
“是谁想让这个队伍输。”
“你……！”那人气急，在原地跺了跺脚。
“我尊重教练所做的决定。”星野继续说，她为了这个首发每日努力练习，她们在游玩，她也在练习；她们在吃饭，她同样也在练习；她们在想着法子逃训，她仍旧在练习……
是因为本来就是首发，所以才这么不珍惜打比赛的机会吗？
星野暗下眼神，既然不珍惜比赛，那就不配站在赛场上。
她拿上自己的水和毛巾，闷着头一路往前走。
真是糟糕透了，明明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明明是她作为首发赢的第一场比赛……
还未来得及走出通道，就被站在必经之路的孤爪研磨喊住了。他靠在墙壁上，微微皱眉。
他今天也这么愁眉苦脸的吗？那他们之间也算是有一个共同之处了。
“不用回学校吗？”孤爪研磨掀起眼皮。
“不想回。”星野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急忙捂住了嘴，本该是心里说的话，却什么都在少年的面前什么都说了。
星野有些挫败。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呢？
为什么总是让他见到她这么糟糕的一面呢？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为什么她们打比赛不是为了赢比赛，而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人情……
星野真的想不明白。从她踏入这个赛场开始，她必须思考这是不是她此时唯一一次机会站在此处，所以她总是想打的好，打的更好一些。
她也特别想嬴。
只有赢了她才能继续在这个赛场上。
“那走吧。”孤爪研磨没有多问，重新站直身体，和她说道：“打完比赛最关键的是拉伸和吃东西。”
“我看你们社团应该是没有配备按摩师的，我带你到外边吧。”
“……”星野低眸，又抬眸，眼里露出一脸难耐，她有点想哭，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又不想哭。
于是她只能瘪着嘴，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孤爪研磨找的理疗师很用心，给星野按的周身舒畅，连带着情绪也好了不少。
”第一场比赛感觉如何？”孤爪研磨托着下巴，坐在星野的对面，看着她把肉塞进嘴里的满足感，不由得笑了一声。
原来她的中学也这么生动活泼，与高中的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性情大变。
可能答案就是在国中一年级到三年级的时间之中，而此时她已经国中一年级最后一个学期。
难道是国中二年级？
那个时候他还会在她的身边吗？如果他仍旧像之前一样，陷入长时间的沉睡，直到关键时间点才出来……
那她怎么办。
又或者，他再次醒来直接到了二十年之后，还未等他接受新世界的任何东西，她的死讯就来了。
这样也太糟糕了。
他不想这样。
“还想继续打比赛。”星野咀嚼完最后一口，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才继续说道：“我想赢下比赛。”
“我想站在赛场上。”
“那刚才，你和你们队伍的二传在聊什么？”问出口的时候，孤爪研磨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于急切了，他不禁在想，是因为这些的不确定性，才让他变得如此的迫切吗？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她的一切，试图从中推演出来她变化的可能性。
不应该这样的。孤爪研磨叹了口气，他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问话，像是审问犯人一样。
他和星野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爱人，但不是犯人与法官。
“对不起。”孤爪研磨立刻道了歉，“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星野犹豫了一会。
诚然，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或许问一问别人的意见会不会更好一点。
她想过问木兔光太郎，但木兔光太郎天生就是巨星，从未有过替补的经历，从一进入球队，就是王牌级别的存在。
可她不一样。
她没有木兔光太郎那么厉害，就连首发也是努力了一年才有的机会。
她很多时候，不知道该问谁。
又或者，她不知道二传所说的事情是否就是对的，是不是她给前辈让了这个位置，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但星野又觉得，那首发的位置就是那位前辈不努力的结果，状态差就应该滚去替补席待着，何必拿别人、拿球队的胜利来开玩笑？
“前辈是一直在打首发吗？”星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扯了别的。
“不是。”孤爪研磨如是说道，“我的身材在二传之中并不占优势。”
“所以，前辈也是从替补打到首发的？”星野继续问道。
“嗯，但是你比我厉害。”
“你也觉得我厉害吗？”星野有点不确定地开口，说实话，她自认为自己很厉害，但她不知道在别人的视角是怎么样的。
有很多人说她是未来之星，也有人说她是笨鸟先飞，更有人说她中看不中用……评价太多，让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当然。”孤爪研磨肯定地说，“你可是世代第一主攻。”
世代第一主攻。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星野莫名有一种羞耻感，她觉得这个名头太大了。
“我会……我会努力成为第一主攻的。“星野弱弱地应了一声。
“那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孤爪研磨感觉她是表达欲望，但是似乎是在寻求一个身份认同。
他忽然觉得。
还好是三十岁的他和她在对话。
若是同等年纪的自己，或许他压根就不会坐在她的对面。
“就是……”星野的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她嘴巴张了又张，眼睛瞄着孤爪研磨，又怕他有不耐烦的情绪。
可是他仍旧是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若有若无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我们队里有一个前辈马上要升学了。”星野吐了一口气，才开始说道，“有一个前辈，她马上要升学了，她之前是主攻，也就是……”
“我这个位置的。”
“然后二传来找我，让我主动和教练说，我明天上不了。”
“哈……”孤爪研磨笑了，这是什么？
这不是排球队吗？不是听从教练的安排吗？不是……他真的搞不懂了，为什么枭谷男排这么好，女排却烂成这样。
“那你是怎么对她说的。”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
“我和她说，想做好人，那就她自己别打了。 ”
“我打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