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今天还是好好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死。
“谢老板，你看这……”
谢娇允：“死者为大，账的事我便不计较了，钱还是按照说好的给。”
“这是自然。”
离开归绵阁后，谢娇允心里依旧有些许疑惑。阮秋榭今年不过而立，先前的侍从那般慌张，只有横死的可能，可为什么呢？
就算阮秋榭也算计了其他人的货，除了非必要的显然罪不至死，或者说，他动了旁人的利益。
自己是每日都看账本的，今日的货是辰时一刻到的田记酒楼，记录在册是巳时三刻，传到自己手里刚好申时。
可能阮秋榭在货到之前就已经被杀害了，但阮府的人一直不报官。谢娇允是专门派人看守在大理寺外的，所以对于这些有点了解。
不报官，一个人不报官正常，一个府邸都不报官，要么是被人威胁了，要么就是根本没发现。
前者恰好对应阮秋榭死在送货前，后者的时间就不可知了。
她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
会不会是他呢？
……
天机阁。
“路兄，你看够了没啊？”程溪南在位置上端坐，嘴里忍不住调侃道。
路逸停站在窗户前，他身形修长，侧脸勾出好看的轮廓，单是这样，便有一股子雍容华贵之气。此时，他正看着窗外的景，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依稀可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姑娘，那是谢娇允。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着，目光冷漠得很。
程溪南抿了口茶，悠悠道：“一直盯着人家看，你在想什么，莫不是……”喜欢人家。
“想着要不要杀了她。”
程溪南：“……”
结果不小心被呛住了，程溪南咳了好几声，等好一些了才看向路逸停：“人家姑娘招你惹你了？”
“嗯。”
说来也巧，他近来只行动了两次，每一次都能遇见谢娇允。
程溪南叹气：“你不是先前救过她吗？你晚上去找她商量合作就好了。”
“不去。”路逸停当场否决：“我会忍不住弄死她。”
程溪南忍不住道：“你气性何时这般小了？”
路逸停瞥了他一眼：“我不弄死她，她会弄死我。”
“……”
“她说要跟我同归于尽。”
“……”
好的，这两人没救了。
程溪南：“那你想清楚了吗？”
路逸停看着腰间的玉佩，“我现在大抵是…不想她死。”
他从未见到一个不满十五的人早早准备好了遗言。不是盼死，谢娇允不会喜欢死亡。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只会是不得不死或者自己甘愿赴死。
她预料了自己最坏的结局，因为她没有后路，这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无人为她撑腰，无人为她遮雨。
程溪南继续道：“听闻她与那闫家小子私交甚好，说不定你能透过她利用闫家小子呢？”
“罢了。”路逸停轻啧一声，言语中有些不耐，片刻后问道：“那件事准备好了没？”
程溪南点头：“差不多了。”
“兵书的事我让人查到了，在四大将军府里，将军府不好进，可能有些纰漏，所以还是得你亲自去，毕竟兵书本就是景国之物，还是得拿回来才好。”
景国曾经腐败了几十年，那段时间国力并不强盛，百姓怨声载道，连国库收藏的四大兵书都不得不抵给黎国，让黎国出兵援助，没成想黎国最后变了卦，反而攻打起景国来。最后是景国人民奋起反击，才击退了诸国。
后轮到后来的景国国君治理，花了半个世纪才慢慢变好，到如今的强盛，是景国上下所有人的努力。
这兵书搁置黎国许久，后来景国不是没提过这事，只是黎国给的说法是弄丢了。这样的话太过荒唐，但人家如此说了，总不能大张旗鼓去搜他的国，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只能暗自派人潜入黎国探查兵书的下落。
依景国现在的实力，打下个黎国并不算难，只是景国上上下下都不愿意干这事。若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打仗呢。双军交战，苦的是百姓。
朝廷皇家子弟，大手一挥，为一人灭一国或是为一事灭一国只是说得壮烈。说起来显得有几分浪漫，无非是自私自大。
皇子王孙之过错，何故牵扯他人？其中，百姓何辜？战兵过境，寸草不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路逸停一口应下：“行。”
程溪南：“四大将军府里我们的人手只能得到大致的路线，因为身份的原因不少地方去不了，你这次是单枪匹马，务必小心。我会派人创造时机，那时候动乱，兵书可能会被转移位置，若找不到，你就出来，我派人接应你。”
路逸停挑眉：“那倒不至于，先去…谢家吧。”
谢家武将世家，是四大将军府里官职最低的，俸禄什么的自然比其他三府要少一些，就算真要有什么能人镇守，也算四者间轻松的。
……
谢娇允今日回家的晚了些，刚一进门口，一个绿影就径直朝自己扑过来，还没看清人，就被搂住了腰。
“三姐姐。”女孩埋在她肩头止不住抽噎着：“今日大夫人她…她要……呜呜……”
谢娇允看清是谢招娣后，歇了推开她的心思，虽有些不自在，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谢娇允抓住了谢招娣口里“大夫人”几个字，想来是冯夫人为难她了。
谢娇允眸色闪过一丝凌冽，说话却是极其温柔的。
“乖小谢，受委屈了吧，走去我房间慢慢说好吗？外面风大，别着凉了。”说完替谢招娣伸手擦了擦眼泪。
“三姐姐，你的手好冷。”谢招娣感受着微凉在自己眼边轻轻抚摸着，急忙握住谢娇允的手，自恼道：“是我疏忽，明知三姐姐体寒却未准备好汤婆子。”说完顿了顿，“但我的手热着，给三姐姐暖暖。”
谢娇允：“无妨，走吧。”
到了谢娇允房间后，谢招娣点了暖炉，复检查了门窗，确认关严实后，热了汤婆子放在谢娇允手上，接着又去煮茶，做得极其熟练，莫过于行云流水。
谢娇允就这样静静看着，等她坐下来。
待谢招娣终于停了动作，小心捧着一杯热茶放到谢娇允面前，她才正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