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谦，你一定要牢记我的话，以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你和林半夏同志，都必须尽快把做全方位体检这件事提上日程。”
宋明谦看了眼林半夏，点头应了下来。
“好，我们两个尽快就去。”
两人的状态刚放松下来，转头去医药箱里拿药的刘老爷子，却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你俩可别想着能糊弄过去，我可还盯着你们呢。”
“等体检报告出来以后，你们必须得把上面的指标仔细记录下来，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刘老爷子一边说，一边从病历本上刷刷撕下两页纸来，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两支笔。
把这些东西分成两份，分别塞到了宋明谦和林半夏的手中。
“那什么，把你们的联系电话都写一下！单位的和私人的都得写上去。”
“为了你们两个的身体着想，以后必须得定期进行复查，等指标再降下来一点，我会立刻通知组织。”
宋明谦和林半夏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的年纪都已经是老大不小了，再加上这些年地位不断提升，领导们跟他们说话，也大多是和颜悦色的。
像这种被当做小孩子来训的经历，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体验过了。
说起来，还挺怀念的。
“刘老，您就放心吧，答应您的事，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那就好。”
刘老爷子将纸条收回来，叠好妥帖地收进了医药箱里，傲娇地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好好休养，要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宋明谦亲自将刘老送出去后，又折返到了病房里守着。
虽然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些什么，病房里的气氛，却远没有之前那样僵硬尴尬。
澄澈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不断注入体内。
他们刚才说话花费了不少时间，一整瓶液现在已经所剩无多了。
林半夏没劳烦护士过来，等到全部输完，她就自己拔掉了针头。
苍白的绷带下洇出了点点血迹，她用了点力气按压着，语气仍旧保持在平静的状态。
“液已经输完了，你可以走了，等再休息一会，我会自己回家的。”
林半夏的状态已经稳定了许多，宋明谦的确是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哦，好。”
他慢半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搭住门把手。
正要推门离开时，脑袋里突然又浮现出，刘老爷子刚才说的那番话。
宋明谦忍不住的，想要再关心上她几句。
“这些年来，你的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要再这样下去，真的生病了怎么办。”
宋明谦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都应该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行。”
“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忙，正好现在我们住得近，我手头上的项目也快要收尾，没有以前那么紧迫。”
“要是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地方，你尽管叫我。”
明明他自己的身体也没好到哪去。
不多关心关心自己，反倒是操心起她的事来了。
林半夏胸口有些堵，有心想要跟宋明谦说这些话。
却又觉得，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真要这么做了，反而显得怪怪的。
她便只能低下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着自己攥紧了被角后，手背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血渍再一次蔓延开来。
好不容易轻松一些的气氛，转眼又回到了那种叫人喘不上气的状态。
宋明谦苦笑了下：“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半夏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
她不是体会不到宋明谦话里话外的在意和关心。
她只是，不敢跟他说太多的话。
怕到时候，她就再也维持不住此时的体面。
疯疯癫癫的精神状态，也将彻底暴露出来。
林半夏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太正常，但她并不想因此给任何人带来困扰。
更何况，宋明谦身上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
他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不能够分心。
再加上刚才刘老爷子也说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好。
在这样糟心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再互相拖累了。
林半夏长长叹了口气，依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景象，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女儿稚嫩可爱的小脸。
眼角，似有盈盈泪光闪过。
-
从军区大院出来后，宋明谦加快步伐，赶到了医院。
刚一推门，就见宋寻英站在垃圾桶旁边，手里正削着只苹果。
那苹果又大又红的，从品相就能看出来，价格应该不低。
宋明谦蹙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抱歉，我过来的有点晚了。”
“不过不是说好了，等我过来的时候给婉婉带点水果吗，你们怎么先买好了？”
“这水果可不是我们自己买的。”
程湘灵小表情别提多骄傲了，一边坐在椅子上晃悠着腿，一边示意他看旁边的桌子。
“刚才稚欢姐姐、赵阿姨、谢奶奶和谢爷爷过来探望姐姐来着，还给带了个大大的果篮。”
“里面放的水果全都是我和姐姐喜欢的，可好吃啦。”
原来是谢家人来过了。
没想到自己难得晚来一次，就又错过了跟谢家人见面的机会。
宋明谦想想，心里还觉得挺遗憾的。
见他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宋寻英将水果刀在桌子上放好。
她一边喂程婉吃切成小块的苹果，一边询问道：
“倒是你今天怎么突然来这么晚，是不是早上碰到了什么事情？”
病房里的都是跟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家人，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宋明谦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淡声道：
“我昨天晚上才知道，我在军区大院的房子，居然和半夏的住处离得不远。”
“今早出门的时候，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半夏的身体有点不舒服，送她去了趟医务室，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对看似已经走远的夫妻，居然又再次联系到了一起。
大家在心里唏嘘着命运弄人，也都对今天的事情表示理解。
再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是夫妻。
既然知道林半夏身子不舒服，宋明谦不去照看一下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