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楚，回家了。”
听见杨斌声音，念楚长长的睫毛忽然动了动，接着有些迷离的睁开眼。
“呀！天都黑了啊，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赶紧回家吧，晚上风凉别在吹感冒了。”
“嗯，真挺冷的。”
“自己找罪受，谁让你非得找过来，在家多舒服。”
“哼！”念楚噘起了嘴：“行行行！都是我自己找罪受的，下次再管你我是狗。”
杨斌见她有些生气，笑着打岔：“你再说一遍，谁是狗。”
“我…你是狗！”
念楚头脑灵活，刚开口就反应过来并怼回去。
兄妹俩嘴上互不相让，斗了两句嘴杨斌倒是觉得轻快不少。
安置好念楚后，杨斌骑车准备回家。
可当拧动油门时车轮在原地转动打滑，就是不挪窝。
高低档试了两次，结果都一样。
“念楚，我下去推，你来拧油门掌握方向。”
“行。”
念楚虽然腿脚不方便，但聪慧的她不管是两轮车还是三轮车都会。
她调整好坐姿后，扭头道：“哥，你推吧。”
“好。”
杨斌下车后用力一推，三轮车便冲了出去，可车轮转速太快溅他一身泥巴。
反正身上本来就脏了也没太在意，一路走走停停推了十几分钟才到村子水泥路上。
刚下完雨路面上有很多小青蛙在蹦哒，水沟草丛里的蛙叫声也此起彼伏，悦耳动听。
杨斌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村子里静悄悄的，就连小卖部门口也空无一人。
平时这个点儿村里还能有不少人出来消食拉呱，下雨天都懒得动。
回到家后，杨斌把塑料桶里的泥鳅全部倒出来，又重新换水，太多的话时间长容易出现伤亡。
这些泥鳅都是一条一条淋着雨扒出来的，又大又肥，死一条都得心疼半天。
念楚看见两大盆泥鳅也有些吃惊，刚才天太黑没注意。
“哥，半天功夫你怎么抓这么多泥鳅啊。”
“哦，这不赶上下大雨泥鳅都出来透气，运气好捅了泥鳅窝。”
“这些都是在二哥家地里抓的？”
“嗯，你赶紧去洗洗换身干衣服，我挑点大的给二哥送过去。”
“那我先把米汤和馒头热热，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
杨斌挑一些肉肥的，大概三斤左右。
二哥家距离他家并不远，就在后面一排，走路几分钟。
刚到二哥家门口，门口铁笼子里的大狼狗就冲着他狂吠。
“汪！汪汪！”
狼狗体型差不多有一百多斤，站起来和成年人差不多高。
杨斌故作淡定，但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
小时候上学经常被狗撵，导致现在只要看见大型犬两腿发软。
屋子里的二哥听见狗叫声，大声呵斥：“虎子，别吵吵。”
大狼狗听见二哥的声音后，乖巧的闭上了嘴，不过眼神还在死死盯着杨斌。
“回头再跟你算账。”
杨斌嘴上硬气的同时，两条腿还是绕开了它。
二哥家的门半掩着，推开门看见他坐在屋里吃饭，手里端着酒杯。
“二哥，吃着呢。”
二哥看见杨斌一愣神，随即放下酒杯起身招呼：“斌子，吃没吃啊，过来一起吃喝点儿。”
“二哥，饭就不吃了，我给你送点鱼。”杨斌把手里的鱼递给他。
“什么鱼啊。”
二哥瞅一眼里面清一色的大泥鳅后，连连推手：“这我不能要，你好不容易抓的，赶明儿拿去卖了换钱。”
“还有呢，再说这也是在你家地里抓的，尝尝鲜。”
“那这样，这些鱼算我买的，多少钱我给你。”
“二哥你要再提钱就没意思了啊，平时也没少麻烦你，两条鱼算什么。”
“得，那我就留下了。”
杨斌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心眼实在，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不好。
鱼收下后，二哥硬拉着他喝酒。
淋了半天雨身上又满是泥泞，杨斌婉言拒绝了。
闲扯两句后，便摸着黑回家。
刚进院门，杨斌就闻见一股淡淡的米香味儿，可能是太饿了。
锅屋里，昏暗的灯光下念楚背对着门，低头不知在做什么。
杨斌悄无声息进屋，拍了拍她肩膀。
念楚吓得一哆嗦，看清是杨斌后瞪了他一眼：“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呵呵，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杨斌看见她面前摆了一盆田螺，边上的碗里还有半碗刚挑出来的田螺肉。
“念楚，大晚上挑它干什么，也不嫌麻烦。”
“再不挑就长青苔了，晚上家里没菜，兑点韭菜炒够一盘呢。”
“行，那我去菜园里割点韭菜。”
“别忙活了，韭菜都摘洗好了，你赶紧去洗洗吧，浑身上下都是泥脏死了。”
“。。。”
韭菜螺蛳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费事儿了，特别是挑肉最浪费时间，非常考验耐心。
念楚手快，杨斌刚冲洗完她就把肉挑好了，好几斤田螺只挑了一碗肉。
掌勺杨斌亲自上手，起锅烧油，葱姜蒜爆香后辣椒搞里头。
辣味儿一出来，念楚被呛得坐不住了。
杨斌倒是没什么不适应，之前在学校勤工俭学时在食堂兼职过，后来上船也经常烧员工餐，手艺过得去。
很快，一盘热气腾腾的韭菜螺蛳肉就被端上了桌，香气扑鼻。
“念楚，尝尝味道怎么样。”
“嗯，看着卖相还行。”
念楚夹了一块尝尝，故意皱起了眉：“呀！怎么有点咸啊。”
“不能吧。”
杨斌有些不自信的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不咸不淡，螺蛳肉又鲜又嫩，完全不输鱼肉。
“你个小丫头，你哥也敢耍了是吧。”
“嘻嘻…”
一盘螺蛳肉在二人筷子不断进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用馒头夹着吃更别有一番风味。
自从杨斌回来后，念楚的饭量明显的有所提升。
先前寄住在姑姑家时，不管是吃饭还是做什么，总是有些拘束，寄人篱下总归放不开，顾忌的多。
吃饱喝足，杨斌把碗筷收拾好便回屋了。
一进屋看见窗户开着，再看看床上的被子湿了半截，凉席边还在往地上滴水，像尿床似的。
杨斌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早上走的急窗户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