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你要去哪里？”久久不见回应，姜早着急起来。
加之她现在眼睛看不见。
实在很心慌。
阙云升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人。
就像雏鸟情节一般，她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已经十分依赖阙云升。
“去北境河西大营当小兵。”阙云升不想撒谎。
他只是掌心全是汗。
“北境……远吗？”姜早犹豫了一下。
她能从字面意思理解，北境大约是这个朝代的边境。
“很远，从这里快马加鞭都需要半个月。”阙云升想了想，补充道，“那里是大谢朝的最北边，常年都有独人侵入北境边城，人们的生活困苦。
多年的战争使得那里人烟稀少，并且土地也很贫瘠，种不了多少粮食。
风沙大，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居住。”
阙云升说了很多，几乎将自己听到的关于北境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他的内心十分矛盾，既希望姜早知道北境的艰苦从而知难而退，又渴盼姜早不会因为物质条件下定决心。
他甚至不敢听姜早接下来要说的话。
腾一下站起身，“你躺了两天了，应该饿了吧？我去叫春雨给你做点粥。”
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早伸手出去，只摸到一片虚无。
春雨今年整八岁，因为老子娘都死了，被亲叔叔卖到安兴镇，原本是要去大户大家做个签死契的粗使丫头。
阴差阳错之下，被刚到这里的谢承璟一行遇见。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把这么个半大丫头买下送给了阙云升。
他们住在这家客栈的天字号房。
等到石竹去小厨房给自家少爷弄点好吃的时候。
就看见姜早拿一根木棍，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指挥客栈的掌勺做菜。
奇怪的是，颇有些脾气的掌勺居然面色和蔼，一面细细的问道，“姑娘，这丝条是否太粗了……要三瓣蒜还是四瓣蒜……小葱切成段还是……？”
石竹从前只觉得女孩子家嘴碎，没想到一个掌勺也这么能说。
好奇心驱使他上前，
“你们在干什么？”
春雨见姜早不得闲，立刻叽叽喳喳的说道，“小姐在教他做菜。”
石竹眼睛越听越亮。
脱口而出，“我出钱，请你家小姐也做一份。”
石竹端了四样菜到屋里的时候。
谢承璟正在看书。
闻到空气中的味道，投射过来眼神，“今天的味道不一样，换掌勺了？”
“没有，少爷。这是姜小娘子教掌勺做的，我瞧着好，请少爷先尝一尝。”
谢承璟慢条斯理尝了一块，“还不错。”
阙云升说姜早是他师傅的女儿，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好厨艺。
阙云升以后有福了。
石竹在一旁手脚麻利地布菜，“少爷，听说阙云升要先将未婚妻送到宁县，才去河西大营报道。”
夹了一片干笋，“少爷，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既然这样问了，就说吧。”谢承璟一边品尝一边道。
确实十分美味。
明明很简单的食材，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石竹看了一眼自家少爷，丰神俊朗，贵气逼人。
“小的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您要给那阙云升一封推荐信，就算他有些才能，可现在年纪尚小，哪里能帮上什么忙呢？更何况，他猜出了少爷的身份，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是不是要属下去……”
石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承璟冷然道，“你可知，少爷身边那些人哪一个可堪大用？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有潜力的人。”
“这……”
“我们此次出来，名义上是游山玩水，实际上嘛……你只需把有些话放在肚子里。至于那阙云升，我自有安排。”
谢承璟吃饱喝足，石竹递过来一张帕子，他细细擦了手。
“你去跟阙云升说一声，我们也要去宁县，大家一起上路，好有个照应。”
阙云升得知消息的时候，当即答应下来。
后来坐在屋子里沉默不语。
姜早因为眼睛不方便，所以感觉变得敏锐起来，“怎么了，阙云升？”
阙云升也不瞒她，“那贵人要和我们一起同行。”
为避免姜早多想，他补充了一句，“我等会儿去换辆马车，到时候路上更舒服些。”
姜早脱口而出，“我们哪里有钱？”
阙云升老老实实道，“我去找那少爷借。”
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总不能看着手底下的人心寒吧？
姜早虽然知道了少爷的身份，但也觉得伸手朝人借钱不太妥当。
低头思量了一下，她抬头对阙云升道，“你先别急，我想试试。”
“你能有什么办法？”
“等着瞧吧。”
姜早把他赶出去，自己细细将计划在心中打磨了一遍。
算好身上剩下的钱，叫春雨外出去问了下哪里有竹林。
阙云升好奇极了，一边按照姜早的吩咐去砍了些竹子，分成一小段一小段带回来。
然后在姜早的指挥下开始削竹片。
等到第一个成品出来后，按照姜早说的方法两手一撮试了一下。
阙云升脸上都是欣喜的笑容，“姜早，它会飞啊。”
姜早点点头。
在上一个镇子的时候，姜早就发现那里的人不论是吃食还是玩耍的小玩意儿都十分匮乏。
也许是大家已经忙着填饱肚子了，所以其他的玩具类更没有人花心思去研究。
这倒是给了她一个想法。
或许她可以靠着脑海里的点子和双手养活自己。
她做出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竹蜻蜓。
“你看看，如果我们要去售卖竹蜻蜓，几文合适？”
阙云升一听可以卖，那就意味着能进账。
“竹子是野生的，砍多少都没人管，制作也很简单，就是费点力气。我觉得三文一个很合适。”
姜早想了想，“那就三文一个，五文两个。”
事不宜迟，两人一致同意连夜多做一些，明天就去去镇上摆摊。
第二天一早，姜早也要跟着去，意思是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能了解一下还可以做什么买卖。
他们这个小摊位不需要占多大地方，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占了个角落。
肩膀上靠一个临时做出来的草垛子，上面插满了竹蜻蜓，就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