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众人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许久未缓过来。
这比见鬼还可怕，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样的人妖魔鬼怪没有见过，早就处变不惊了。
可是这样荒诞离奇的事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白……白，白清……”过度的刺激致使语言系统混乱，那人指着突然出现的人，半天瞥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阳无箫面对这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人，僵硬了半天，叫了一句“师妹……”
这怎么可能？！
神魂都已经完全消散了，神体失踪整个六界都寻不到。
怎么可能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玄初尧整个人都僵硬住了，死死盯着那人带着轻笑的容颜，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惊为天人。
翩然的白衣，精致的眉眼，漆黑的瞳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平静淡然。
周围一切如白昼般褪去，声音、剑拔弩张的一切都不在了了，只剩下那个日思夜想不得见的人。
他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容颜，却无法抬起手来，怕这只是一梦。
可这么长时间，他连做梦都没有见过白清若了。
就算是一场梦，他希望这是一场永不醒来的梦。
“好久不见。”白清若展颜一笑，牵住他的手，十指交握。
玄初尧怔怔地垂眸看着紧握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而后猛地一把紧紧将白清若抱在了怀里。
后知后觉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就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他也不会再放手了。
如置梦境的不只他一人，其他人也像是处在半梦之间，呆滞的表情慢慢扭曲。
这……还真说不出来是福是祸。
白清若差点毁灭六界，对他们造成的打击太大了，他们再也不想看到白清若了。
阳无箫还处在震惊之中，讷讷道：“师妹，你……”
白清若轻轻拍了拍玄初尧的背，他不愿的松开双臂，紧紧握住白清若的手，沉着眼眸瞪着阳无箫。
阳无箫：“……”
白清若极目望去那一眼看不到头黑压压的人群，平淡道：“师兄，到此为止吧。”
明修听闻此言，压紧了眉：“你真的是白清若？”
不会是哪位上神假扮的，以此来拖延时间的吧。其他人看向白清若也多了几分疑惑。
毕竟神魂都散了，怎么可能还会死而复生。
白清若转眸眼尾淡淡瞥了一眼明修：“是也不是。你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
明修：“……”
这是在说什么废话？
明修召出一条血链：“就是你是死而复生的白清若那又怎么样，你有何能耐能阻止我们？！”
阳无箫由震惊转为喜悦，千年桑海，他确定眼前这人确是白清若，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次见到师妹。
他看向瞪着白清若跃跃欲试的明修，“明修，不要冲动。”
既然白清若还在，只要她愿意相助，那就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白清若若有所思，笑而不语。
因为早该灰飞烟灭的人突然出现，气氛一度陷入微妙之中。
可怕的隐患又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白清若神体不见，难道是她死而复生自己躲起来了不成。
那也不对啊！整个六界八荒都找遍了，无论她藏在哪里都不可能找不到！
可事实就是白清若毫发无伤地站在他们面前。
神界众人互相对视，沉默须臾，镜颜几步快速来到白清若身边：“清若……”
她欲言又止，也许是震撼过大，也许心有愧疚，当初他们要处决白清若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止。
白清若微微一笑：“神君。”
阳无箫此刻心中也有些忐忑，他不知现在白清若是个什么状态，不过肯定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白清若了：“师妹，好久不见。师妹这些时日过得可好？”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是来打架的吗？怎么在此闲唠起家常了。
神界之人则是不由心头一紧，阳无箫说这话，不是等于重提白清若是怎么被逼死的了吗？
这话一提，火药味瞬间浓厚起来
虽然不是他们直接动手处决了她，所有人将目光看向玄初尧。
若说白清若复活归来，肯定第一个该找玄初尧复仇才是，可看着那样子也不像啊！
玄初尧自责地垂下了眸，白清若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看向阳无箫又重复了一遍：“师兄，到此为止。收手吧。”
阳无箫冷哼一声：“到此为止？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了的吗？”
白清若神情淡淡：“师兄，何必要执着于此呢？”
“我这可是为了师妹好，”阳无箫轻扫了一圈：“师妹看看他们，他们可有一个人希望你存在？除了我！”
“……”
不少上神被戳穿了心思，眼神闪躲，却发现白清若连个眼神都没有看过去。
阳无箫：“长生不老，六界苍生。这几个字害了多少人！”
“师兄。一切自有天意。师兄可曾想过后果？”
阳无箫轻笑着摇了摇头：“天意？若是天意不公，那我便覆了天！任凭有什么后果，尽管来！”
他狂傲地立于天地之间，气势如虹。
众人的心随着他们的对话，七上八下。
白清若这意思，是来阻止阳无箫的啊！只是阳无箫又岂是几句话就可以打发的。
白清若见阳无箫执迷不悟，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传音问道：
“师兄，他们可知你真的目的为何？你在暗中推波助澜掀起了这场神魔之战。若是知晓了你只是想要他们两败俱伤后将所有人送入轮回，他们会如何抉择？”
阳无箫蓦然抬眸，惊讶不已：“师妹，你怎么会……”
白清若默默叹息，她这师兄啊！就是太偏执了。
若是这消息泄露，阳无箫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妖界首先就会奋起反抗，它们是千辛万苦才得以修炼，很多妖是没有入轮回为人的机会的。
若是没有了神魔妖兽，世间只有人界，白清若想问问她的师兄：若真如此，就不会有困难，就真的公平了吗？
阳无箫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凡人在世间苦苦挣扎，千辛万苦修炼也不能得以解脱，还要被妖魔所扰。
既然神魔永不可能和平共存，殃及的永远是人界。美其名曰拯救苍生为己任，但某种角度来说，不也正是苦难的制造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