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照云笑了笑，收回给严熠倒茶的手。
“什么叫动动嘴皮子的事？严总要这么说，这生意可就没法谈了。”
严熠看了眼那倒了一半的茶，起身拿起茶壶，给亓照云添上了之后，又把自己的杯子填满。
“你是真一点亏不吃。”
亓照云神色不动，“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
“了解，”严熠抬起手，作投降状，话里带话，“明算账，道歉的人应该是许净墨吧。”
亓照云指尖轻轻扣了扣桌子，笑得随性大方，“他又不是我的亲兄弟。”
严熠哼笑，看向她，认真道，“说真的，许净墨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愿意考虑换一个，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更顺利。”
亓照云直视着他的眼睛，缓而坚定地摇摇头。
“不考虑，不愿意。”
“合作不顺利的话，大不了换合作伙伴，未婚夫可就这一个，严总还是少开玩笑的好。”
严熠抿紧了唇，多情缠绵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的不解和愠怒。
“为什么？我以为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亓照云看了他一会儿，兀地笑开。
“你知道，换成他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绕来绕去试探半天了，严总，感情用事的前提是有感情，真心换真心，生意是生意，哪有什么最好不最好的，我喜欢就是最好的。”
严熠皱眉：“萧驰也是你喜欢的。”
不也说换就换了。
亓照云抬起眸，点漆似的眸子没有一丝亮光，“严熠，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今天礼数周全地请你过来，是跟你谈合作的，你要是愿意，咱们就好好谈，你如果觉得吃亏了，条件上也不是不能让步，可是你要一直抓着这种事不放……”
严熠看着她不说话，他人生得出众，虽然身世上有些欠缺，不过也正是这点欠缺，两边的长辈都对他极为宠溺，养出来一身的矜傲贵气，风流肆意，此刻冷着脸，眉眼深沉，秀丽异常的面容看着就多了些阴戾之色。
亓照云浑不在意，透亮的眸子平静回视，好似他回答什么都无关紧要一般。
许久，严熠哂笑一声，垂下眸子，移开视线。
“就是不知道亓总这个心头所爱值多少了。”
亓照云勾勾唇，在之前那块水渍上划了个字，“这个筹码不知道够不够？”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严熠看见那个字心头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这也是上面给你的消息。”
亓照云摇摇头，“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严总如果信我，就从这入手，保不准就有意外的惊喜。”
严熠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顾家能稳坐这么多年，跟zf的关系一向很好，顾氏一大业务就是军工加密类通信仪器，亓照云说的那项改革，确实跟这方面挂钩，顾煜森上心是肯定的。
也正因此，严熠才要好好想想怎么入手，才能在不动摇顾氏的情况下，把顾煜森弄下去。
“这么大的项目，亓总就这么把消息给我了？”
这种消息，上面肯定不会明说，亓照云说是她自己的消息来源，应该是真的。
“不给你说我小气，给你了又怕我埋坑，严总真是难伺候的很。”
“不是我难伺候，是我太了解你了，你亓照云什么时候吃过亏？说吧，除了合作，还要我做什么？”
亓照云也不跟他打马虎眼。
“多的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严熠揉了揉眉心，笑了起来。
“行。”
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许净墨身上，也不知道该说亓照云是聪明还是傻，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毛头小子。
话谈得差不多了，许净墨像是踩着点进来一般，身后跟着一个服务员，还真替亓照云挑蟹去了。
严熠懒得再当电灯泡，起身告辞。
临出去的时候，许净墨刚把盘子摆上桌子。
两只蟹，多一只没有的。
严熠笑了笑，瞥了坐在边上给亓照云剥蟹的许净墨一眼，转身告辞离开。
他没有提许净墨，许净墨也当他不存在，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剥蟹。
严熠收回视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不屑归不屑，亓照云提出的条件还是不得不照办，没了刻意为之的挑拨，网络上乱七八糟的言论很快平息下去了。
正好，许净墨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也实在没有理由再消极怠工了，之前落下的行程该补的都要补上，再加上年底了，各种晚会活动都多了起来，算下来十天半月都在外头。
才刚订婚，就要分开，许净墨心里越发觉得退圈这件事要尽早打算。
唯一高兴的大概就是丛霏了，小姑娘跟亓照云聊过之后，又被江镜敲打了一番，这会儿说是扎了鸡血都不为过，一大早就过来蓝山接人了。
到的时候亓照云才刚起来，听见门铃声，走过去打开门。
“来了？”
丛霏愣了愣，虽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是眼见着平时气势压人的老板穿着家居服过来给自己开门，而且还是这么家常的口吻，丛霏还是有些不适应。
“亓总。”
“嗯，”亓照云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吧台那边，“他还在洗澡，得等一下。”
丛霏愣了愣，哦了一声，就听见自家老板问：“吃早饭了吗？”
丛霏看了看桌子上的盘子和面包片，“吃过了。”
亓照云嗯了一声，“喝什么？咖啡？”
丛霏赶忙摇头，“不用了，亓总，不用管我，我吃过了。”
亓照云就真的没有再管她了，在桌边坐下来，打开平板，边吃边看。
没一会儿许净墨出来了，第一件事过去先把她的冰美式挪开，热了杯牛奶放过去。
“这几天不要喝凉的了。”
丛霏两只耳朵竖起来，略带惊悚地看了一眼亓照云。
亓照云的视线还落在平板上，并没有不高兴，顺手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东西都收拾好了？”
许净墨嗯了一声，“昨天晚上说好的，我回来你去接我？”
亓照云终于转过头，谈起眼眸懒洋洋地笑。
“你好意思，要我去接你？”
许净墨显然很好意思，“你答应了的。”
亓照云皱皱眉，“到时候再说。”
谁知道到时候有没有事。
许净墨也不说话，就站在她面前，定定看着她，眼圈说红就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姐姐。”
丛霏万没想到自己上个班还要遭受这些，她在许净墨身后，只能看见许净墨的背影，肩宽腿长，高大健壮，自带压迫感，又见亓照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净墨不说话，只觉得要大事不妙。
你不要命老娘还要命啊！
你知不知道对面那个是谁啊喂？！
然而，下一秒，丛霏就看见自家老板叹了口气。
“行，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丛霏：！！！！
我去！！！
难怪敢说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