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迎新晚会的入场时间即将结束，黎念没有办法再耽误时间，匆匆忙忙地赶回后台换衣服，路柏川重新戴上头盔，要发动机车时忽然顿了顿，犹豫几秒后，他轻“啧”了声，又把头盔摘下来。
裙子是他辛苦送来的，不看一眼未免太可惜。
此时礼堂已经满座，除了大一新生，一些有入场券的学生都能进，夏雨萱她们急匆匆地找到自己的座位，把刚从偏门进来的赵腾飞叫过来，“你给路柏川票了吗？”
“给了，”赵腾飞不懂她今天怎么光问路柏川，“一早就给了，不过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路哥好像把头盔又戴上了，可能不打算来看晚会吧。”
夏雨萱朝周围看了看，现在礼堂的照明灯关了大半，到处都黑乎乎的，看不清谁是谁，她嘟囔了句，“来都来了，还不进来看一看？”
这可是她们黎念第一次参加晚会。
“你那么想见到路哥啊？”赵腾飞觉得她好像怪希望路柏川来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吃味，“光看长相的话，我也没比路哥差很多吧？”
“滚蛋，”夏雨萱捶了他一下，比起他的迷之自信，更觉得他蠢，“憨货。”
“别闹了，”许颜颜把应援灯拿出来，“晚会开始了。”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背景音，舞台上灯光亮起，四个盛装打扮的主持人缓缓出场。
黎念拿着主持稿和话筒，一手微微提着裙摆，香槟色的抹胸公主裙十分合身，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她完美的肩颈线条，灯光落在镶满碎钻的裙摆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
她在灯光下白得耀眼，美得夺目。
“我就知道这条裙子很合适，”夏雨萱喃喃道，“幸好穿上了。”
许颜颜没说话，因为她在专心拍照，新买的相机还不怎么会用，好在黎念十分上镜，不用调什么参数直接拍就很好看。
站在舞台上，对面的观众席成为一片夜色中的海，每个人的面孔都模糊不清，只有他们手中的电子光在闪烁，托那些应援灯的福，黎念一下就注意到坐在下面的夏雨萱她们，朝她们的方向微微笑了下。
视线没有在那处停留太久，黎念想要在这片人海中寻找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搜寻许久也无果，而这时已经轮到她主持了。
她只能垂下眼，遮掩住心中的一丝失落。
他好像没有来。
观众席最后面的过道上，几个维持晚会秩序的志愿者经过，看到还有人没有座位，便顺口问了一句。
“同学，你要找个座位坐吗？最侧边还有个空位。”
路柏川刚要回答，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教练的电话，未接来电已经好几个，全是他刚刚骑车时无暇顾及而忽略掉的。
他顿了顿，回答那人，“谢谢，不用了。”
礼堂侧门还开着，路柏川拿着手机出去，到外面后才摁下接通，“教练。”
教练在那头冷笑，“忙完了？现在终于有空能接我电话了？”
“抱歉，”路柏川无奈，“是真的有急事儿。”
“好好好，”教练根本不相信他能有什么急事，阴阳怪气地问，“是你学校被炸了，还是你哪个好兄弟叫人给揍了？”
路柏川无声地笑了下，“那倒都不是，我给人送件衣服。”
“送件衣服你跟我说是急事儿？？”教练简直没法吐槽，“我看你就是讳疾忌医，就是不想跟我去医院。”
“你自己的肩膀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当初医生都说了会有复发的危险，你还跟我在这儿耍心眼，要是真耽误了治疗有你后悔的，”教练脾气爆，没好气地臭骂一通，最后说，“给我滚来医院。”
他都气成这样了，路柏川深知现在不能再刺激他，再加上这两天肩膀确实有越来越疼的征兆，便没再拖时间，“行，我这就去。”
但现在这个时间确实是有点晚了，教练说的那位骨科专家已经下班，要想约他看诊得等到好几天，只能先拍片看看情况。
折腾半天走出医院，教练拎着拍好的片子，眉头紧锁，“我给你预约了看诊，回头让那个专家看看你肩膀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几天你先暂停一切训练，不仅是体能训练，也不能再下水游泳。”
除了高二受伤那几年，路柏川从来没有一天不做训练不进泳池的，听他这么说蹙起眉，却也没再反驳。
他知道教练是为了他好，越来越疼的肩膀也在向他发出警告，只是训练全部暂停不是件小事，心情到底是受到了影响，这些令他回想起之前那段受伤前途渺茫的日子。
“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教练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重回泳坛才几年，世泳赛在即，他要是在这时候出事，谁都没法甘心。
他语气缓和下来，拍了拍路柏川肩膀，“估计只是你最近训练强度太大导致肩伤复发了，休息几天就能好转，不用太有心理压力。”
“嗯，”路柏川冷淡地应了声，他不习惯被人安慰，自觉也并不需要，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不需要想那么多，“我回学校了。”
“你最近都在学校寝室住？”教练随口说了句，“你不是说在外面住更自在吗？怎么突然又想回学校了。”
“教练，”路柏川戴好头盔，“啪”地一声将面镜放下，懒声道，“年轻人的事情不要管。”
“嘿，”教练刚想骂他，人已经骑车跑远了，他哼了声，“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