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没啥兄妹情分，她知道郁拾华对她，完完全全只有表面上的态度，估计还是出于自小的教养。
他大概一直怨恨她的存在导致他父母形同虚设的婚姻破裂，于是郁诗诗顺从着心打电话给了喻姝。
“是你啊。”
郁诗诗忙不迭点头：“你还能接电话啊？”话一出口又觉得这意思不对，赶紧纠正：“不，不是……我是奇怪你不是应该在调查啥的嘛。”
“在去的路上。”
喻姝心平气和。
但眼下的些微乌青出卖了她这几天糟糕的睡眠。
“我来给你通个气，你听了别生气哈。”郁诗诗一点没客气地把她奶奶的预谋卖给了喻姝。
“就是我想了想，我决定帮你。到时，你可记得在他面前说说我的好话。”
她光明正大提了条件，反倒不显得奇怪。
“我……其实……”喻姝本能想拒绝她的好意，有这样一遭事儿在，但凡她为郁拾华想一点，也不能祸害他和他结婚啊。
可转念一想某人的眼神，她觉得……先由着他也行，要是他能扛下来，一切或许能照旧……
要是扛不下来，她相信郁拾华会做出合理选择的。
人首先要为自己考虑，自爱后才能爱人，好比她现在的待遇，那些在外如狼似虎的警察对她那么客气……
说白了都是钱权作祟。
她一直在被郁拾华，或者阎君合保护着。
她希望郁拾华好。
就算没能在一起，她也希望他永远在群山之巅俯视众生。
“别拒绝我啊。”郁诗诗开始提出如何破坏冯玟在老太太心里的印象，如何让老太太知道她的真面目。
“这很简单。你当着她的面多要点东西就行了。”喻姝不理解冯玟的心态，但不妨碍她另辟蹊径地反向思考。
“要啥？”
“你可以直接要股权。她肯定很紧张。”反过来说，喻姝是羡慕冯玟的，要怎样的富养怎样的捧在手心，才能让冯玟如此大胆乖张敢作敢为。
“啊？她难道觉得，这些会是她的吗？”
郁诗诗不免被震撼。
“说不准呢。”
郁诗诗内心小小打了个感叹号，别说冯玟这样她哥不会给个正眼的人，就算是喻姝。
保不准也要签那些协议呢。
那是他家老规矩了，她爸的两个老婆全部签过，也是让股东安心的一个手段。当然，权利和义务相对。
这些协议签了，会有其他的作为补偿。
不过没等郁诗诗挖空心思地想恶搞冯玟，人家到底是有妈的人，宁安惠近来再怎么灰头土脸地奔波，也不会无视这个女儿。
她没客气地给了冯玟一巴掌。
不过冯玟哪里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她昂着脖子一脸倔强：“妈，你觉得我无可救药，可我觉得你才失心疯了。”
她有些鄙夷道：“都板上钉钉的事了，听说连视频都有，你还为他奔走什么？那就是个强奸犯啊。”
宁安惠情绪从来稳定，但也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刺激地起伏不定，她默默盯着女儿看。
“别人嫌弃可以，但你呢？他对你不错吧？没伤害过你吧？做人要有基本的是非观。你不要尽学那些落井下石的做派。”
“是非观？”冯玟像是听到了笑话，“妈你弄弄清楚，我再怎么荒唐叛逆，做的事儿不过脑子。但都不犯法啊！你找的这个相好，人强奸幼女啊，你搞搞清楚。你喜欢的你巴不得娶进门的喻姝，被他玩过啊！”
宁安惠身子不可避免地颤抖起来。
她如何不知道女儿说的是实情呢？
但这怎么抹杀得了那么多年的情分和恩情呢。
“妈，你别为他奔走了。喻姝人不但是阎家的女儿，还是郁拾华的心头好，她爸和她男人，都是恨不得这些畜生去死的。”冯玟真心实意劝着自己那知恩图报不愿意离弃的妈。
“你也知道喻姝是郁拾华心头好吗？那你还闹不清地去人家家里吃饭？”宁安惠冷冷问。
“我是想嫁进郁家的。和喻姝这样是两码事。”
宁安惠好似听到了天方夜谭，她不可思议道：“这是现代，不是封建社会。你嫁进郁家？嫁给谁？郁拾华会理你？”
“所以妈，你要帮我。你别管那强奸犯了。”冯玟撅了撅嘴，毫不忌讳地称呼着母亲的相好。
宁安惠眉心狠狠跳了两下，再度认清了女儿的面目，她知道这份罪名确定无误，她知道他罪大恶极没有洗白的空间。
但听到自己女儿如此称呼那个疼了她十来年的人，丝毫没有在乎昔日的感情和她的感受时。
宁安惠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她的女儿。
“我如何帮你？”
她声音轻柔下来，透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妈，你知道喻姝其他事儿吗？”冯玟容易以己度人，她一直不明白一个非亲非故出身普通的女孩子，她母亲为什么那么喜欢。
宁安惠愣了愣。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秘密呀？”冯玟盘算着可能突破的缝隙，她眼下已经成了郁家老太太独一无二的选择。
她自认为的那种。
“秘密？”宁安惠重复了遍。
冯玟信誓旦旦：“眼看着她杀了她舅舅这事儿板上钉钉，但我觉得肯定有人帮她吧？哪有这么简单的？”
那是个成年人。
那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结合喻姝的外貌，冯玟自然想歪了。
宁安惠的情绪却被女儿这句话刺激得骤然紧绷，又被迫缓缓松懈，她不想让冯玟知道。
她和女儿的隔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发现女儿悄悄把小区里的猫开膛破肚的那个暑假？
还是女儿污蔑司机对她意图不轨的时候？
“妈。”
随着年龄的增长，冯玟对自己这个妈是愈发不满，如果说之前的郁闷还仅仅是小打小闹的话，成年后的感觉和体会……令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也学会了在宁安惠面前装腔作势，学着母亲喜欢的那些女孩子作出一派温柔如水岁月静好的虚伪样子。
装什么呢。
谁不喜欢真金白银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