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滟端着粥进来的时候，裴修年已经昏昏欲睡，见她进来抬眼看了一眼，“我不想吃东西。”
“那你是打算明天晕在贡院里是吗？”顾滟放下手中的托盘，转头看他。
裴修年想起还要连考三天，还要在贡院当中过一夜，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他捏了捏眉头，前世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还是把他给养娇气了，前世府考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难熬，更没有这么痛苦。
挣扎一番，他还是起身坐到桌子前。
顾滟知道他没有什么胃口，只熬了些清淡的鱼片粥，准备了些开胃的酸豆角。
一口热乎鲜香的粥下肚，酸豆角爽脆可口，裴修年的胃口一下子被打开，饥饿的感觉也涌了上来，一碗粥很快就见底。
好在顾滟熬了一瓦罐都端了过来，足够他吃的。
等他吃完，顾滟给他端了杯水，“喝了水就早点休息吧。”
这杯水自然是顾滟加了泉水的，裴修年喝过之后，觉得身体轻快不少，但精神的疲倦却像洪水一般袭来，没有再多说什么，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过去。
顾滟回到自己房间，觉得他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想办法能让他在考场上舒服一点，尤其是第三场是要在贡院里过夜的，他要是还是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没准真要晕在考场里。
她闪身进了空间，去仓库里翻了翻。
要想阻挡臭气，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毒面罩，但是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拿出去。
她最终还是决定还是用香味来掩盖。
顾滟走出仓库看了一眼已经长得粗壮的檀香，这棵檀香的品质非常好，香味也十分独特，不是她之前接触到和闻到过的任何一种檀香的味道。
正是因为它的气味太过独特，顾滟觉得不一定能卖得出去，才迟迟没有把他砍倒取香，而只是砍了些树枝磨了几颗珠子。
就是她在马车上给裴修年和肖景的珠子。
光是枝条磨出来的珠子香味就已经十分淳厚，而一棵檀香油量更高气味浓郁的是靠近根部的位置。
如果能用这部分磨一串珠子给裴修年带着，一定能掩盖住臭气，让他不至于这么痛苦。
这么想着，顾滟手一动，电锯就出现在手里。
随着檀香“轰隆”一声倒地，整个空间里就像是点燃了一个香气炸弹，香气迅猛地在空间当中弥漫开来，香味的主调还是檀香特有的气味，但还掺杂了一些奶香和木质清新的味道。
这股香味虽然浓厚，但并不呛人，反而让人闻到就感觉杂念顿消，心定神明。
顾滟只取了需要的部分，就让檀香的树干倒在草地上并没有去管。
檀香树砍伐之后就是需要晾晒的，存放得越久香味越浓郁，价值也越高。
尽管现在它的味道完全不像是新树的味道。
取完木头，顾滟也没有出去，而是去了小楼里的工作间。
这里都是现代机床工具，只是磨几个珠子速度非常快。
第二天，裴修年带着这串珠子在门口接受官差审查。
“手上戴的什么？”一个官差问另外一人，“这种东西能带进去吗？”
另一个官差也不是很确定去问旁边的卓知县。
卓知县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他手上散发着幽香的手串，自然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他面不改色，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仔细检查，只要上面没有刻字带进去也无妨。”
“学生谢过大人。”裴修年感激道。
可既然说是仔细检查，自然少不了把绳子剪开，一颗一颗检查。
裴修年也没有说什么，等他们检查完就捧着珠子进了贡院。
两个考差在他身后议论：
“这是什么木头怎么这么香，你闻闻，我的手都变香了。”
“还真是，你这身臭肉都给熏香了，一定是什么宝贝。”
有了这些散发奇香的木珠，裴修年今日果然舒服了许多，鼻尖萦绕的一直是一股幽香的气息，不再是挥之不去的臭气。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可不像昨天一点水都没有喝。
水壶里的水是顾滟特地装的纯泉水，喝过这些水，让他精力越发充沛。
今天主考文章和诗文，工程量依旧巨大，可他下笔如有神助，行云流水，傍晚又是第一批出来的考生。
这次他身上没有染上半点臭气，反倒是香气扑鼻。
让周先生都忍不住调侃他，“修年是带了一盒胭脂去考场了吗？”
裴修年只笑了笑没有说话，扭头对顾滟道：“饿了，还想喝鱼片粥。”
一天没吃东西，他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有几分无力，又故意软着声音，顾滟完全招架不了。
“好，回去给你做。”
肖景虽然没有裴修年这样的待遇，但有昨天顾滟给他那颗檀木珠，也比昨天好了很多至少没有再吐。
第二天，把裴修年送走之后，顾滟被杭季拦住。
“顾姑娘，我听说你这里有一种味道奇特香味淳厚的香料？”他又解释道：“是昨晚与周兄对饮，他跟我说起裴公子佩戴一种香料去考试，味道十分好闻。我有些好奇，便来一问。”
顾滟其实没有多少做生意的心思，可既然生意上门当然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不是什么香料，只是有些气味独特的檀香木而已。”她说着取出一些木材递给杭季。
杭季放到鼻间一闻，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异，“这是檀香木？”
没有裴修年在身边也为了以后长远的计划，顾滟毫无顾忌地点头说道：“不敢骗居士，这是檀香木不错。我刚找到的时候也十分诧异，檀香竟然还能有这种味道。”
“你找到的？”杭季更加惊讶。
顾滟又道：“居士有所不知，我曾经学过木雕的手艺，为了找到合适的木材经常进山寻找。之前所居住的安城村有一处深山，我便经常进山，那三株兰花也是我寻找树种的时候机缘巧合找到的。”
杭季是一个文人，虽不像寻常文人一样酸腐看不起商人，但也绝对不愿意沾染商人那种铜臭之气，所以顾滟丝毫不担心他会跑到安城村去和自己抢树种抢那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