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渐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红木棋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最坐在棋桌前。
慕容泊琂取来一盒棋子走过来,“咔哒” 一声打开,黑子白子滚落棋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爸,我觉得这玩意,还不如围棋好玩,”
陈最捏起一枚棋子落下,闻言笑了一声,“可以不玩,但不能不会....”
“学会了,自己再专研专研,就觉得有意思了,”
慕容泊琂似懂非懂,随手落下一枚白子,位置散乱无章。
陈最没急着落子,也没指点,指尖在棋盘上轻轻划过那些交错的线条,声音平缓:“你看这棋盘,方方正正,格子分明,像极了人生在世的规矩与边界。”
“每一步棋,都不能随心所欲,既要顾着眼前的得失,又要算着往后的几步、十几步,这便是‘谋定而后动’。”
他捻起一枚白子,落在黑子侧方,形成掎角之势:“就像你这步棋,看着占了个空角,实则孤立无援,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吃掉.....人生也是如此,做事不能只图一时痛快,得有全局观,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清楚该避开什么。”
慕容泊琂的目光被棋盘上的棋子牵引,慢慢收敛了浮躁。
他看着父亲落下的棋子,步步为营,看似平缓,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将自己散乱的棋子渐渐包围。
“爸,那要是走错步了呢?” 少年忍不住问道,指尖捏着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都说棋错一步,尚可挽回,” 陈最抬眼,目光深邃如潭,“但爸爸一直奉行的是....落子无悔!!!”
“就像人生路上,走错了路,或许就没有机会回头咯。”
“所以落子前要深思熟虑,落子后便要承担后果。”
他顿了顿,又落下一枚黑子,截断了白子的退路,“你看,这棋如战场,有进有退,有得有失,有时候为了保全大局,不得不舍弃局部的利益;”
“就像人生,难免要做些取舍,不能什么都想要。”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的光影在棋盘上缓缓移动。
慕容泊琂不再抱怨,眼神变得专注起来,每落一子都开始仔细斟酌。
他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攻守转换,忽然明白父亲说的 “有意思”,从来不是棋子本身,而是藏在棋局里的人生智慧。
陈最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眼底露出一丝欣慰。
他轻轻落下一枚黑子,定了棋局的胜负,声音温和却有力:“下棋,有时候也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心性,”
“你方才那几步,看似犹豫,其实一直在观察我的下棋路子,不慌不忙,还知道弃小保大可见心里是有章法的....”
陈最看着慕容泊琂说,“但遇到险棋,没有从我手下见过相似棋路的时候,指尖还是发紧,终究是少了些沉得住气的定力。”
“下棋可不是模仿哦,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的棋招琢磨,照搬照抄,顶多学个形似,难得神髓....”
“.....跟你的人生一样,也没必要原样照抄我的经历,”
说到这,陈最笑了一声,“我考第一,你不见得也得考第一,我当官,你没必要也跟着从政....”
“每个人的性子、喜好、天赋本就不同,硬要往一条路上挤,只会委屈了自己,琂琂,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陈最放下手中的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爸爸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让你成为第二个我,”
“而是想在你摔跤时,能扶你一把;在你迷茫时,能给你指个方向;在你选择自己的路时,能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对你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去追你想追的梦,哪怕路上有坎坷、有风雨,爸爸都在,”
“....至于最终能走到哪里,取得多大的成就,都不重要,”
慕容泊琂看向陈最,眼神里满是孺慕和敬重,“爸爸,那我每天无所事事,最后一事无成,您也不会失望吗,”
“无所事事不行,但是最后....”
陈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最后就算真的一事无成,爸爸也不会失望,”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只要你过的舒心、踏实,不辜负自己这一辈子就行了....”
“可是像你哥那样,整天不想学这个不想学那个,爸爸是不会允许的,知道为什么嘛?”
慕容泊琂点头,“因为我小时候学的知识,长大都能用的上,”
“没错...”陈最捏起一枚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一个合格的父亲,是要教会孩子为人、以及处世的能力,这才算负得起‘父亲’这两个字,”
“.......”
阳光透过窗棂,将父子俩的身影叠在一起,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静静矗立,仿佛也在聆听这跨越时光的期许,将这份深沉的父爱,悄悄融进了晨间的静谧里。
午饭时分,陈最给李易打了个电话,叮嘱了一下他请吃饭时要注意的事。
“这次我离开的事,别往外泄露消息,”
“您放心,已经嘱咐过了,”
“嗯,记好中青班的报道时间,你和刘志远一起去...”
李易应声,“市长,您明天走吗,”
陈最轻嗯,淡声开口:“家里的东西要慢慢往外撤,你要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丁贰吧,他暂时不离开....”
“....好的,”
慕容泊琂换了一身衣服从楼上下来,“爸,饭好了吗,”
“嗯,好了,”
陈最抬脚跟着他往饭厅走去,途中笑着问他,“联系上你哥了吗,”
“联系上了,他已经上岸了....”
“....m国那边,让他跟着你一起去,”
慕容泊琂笑了笑,“他恐怕不会想去的哦,”
“他的意见不重要,”
陈最摆了摆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自己来,再怎么想摆烂,也得给我混出个文凭来,”
慕容泊琂失笑摇了摇头,抬脚跟在他身后走进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