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匆匆而过，转眼已到了阳春三月，开春的科举考试即将到来。
伏尘虽不用参加科举，但由于考生众多，每年负责主办科举的吏部都会从九歌书院借调一些学子来帮忙主持考场秩序。
伏尘和胡汐颜都很幸运的被选中为考官，云何去虽未被选中，但他一点也不失落，反倒还挺高兴的，毕竟当考官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虽然伏尘他们这种考官唯一的权力就是在考试的过程中监考抓作弊，但一想到要一连好几天陪着那些考生在考场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生性好动的云何去可是一点都接受不了。
胡汐颜倒是对这份差事很有兴趣，尤其是一想到林海将会伪装成一名学子混进考试，胡汐颜就兴奋的摩拳擦掌。
她已经想好了，倘若让她碰到徇私舞弊的，她绝对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赶出考场，取消考试资格。
谁曾想还没开考，吏部传达下来的一套考场监考规则就把胡汐颜给弄沉默了。
按照这套规则，每名考生都有三次小动作的机会，即被发现作弊以后考官会警告两次，第三次才会赶出考场，取消考试资格。
这就意味着胡汐颜必须得学会忍耐。
伏尘倒是对于这样的规则并不意外，自古以来考试作弊的行为一直都有，那些抄别人的也就算了，有些考生只是记性不好，自己准备了小抄，从恶劣程度上来说比直接盗取他人答案的行为要好一些。
因此这三次才处罚的规则其实就是给这些自己准备小抄的考生准备的。
人性化。
今年的开春科举分了三个批次，累计共考九天。
开考的第一天，伏尘就见识到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作弊手段。
那些自己带小抄的花样不算多，他们大多只是将答案事先写在了袖子里，或者衣服下摆等隐蔽的位置，有些粗糙的更是干脆写在手臂上，手心里。
但这些地方大多不好查看，一举一动会有很大的被发现的风险。
等那些抄别人的就厉害了。
这帮人有的修习了某种听力功夫，仅凭声音就偷听出别人写了什么，自己在卷子上完美复刻。
有的则苦练眼神，让自己能够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别人试卷上写的内容。
有的胆子比较大的，靠着听音辨位外加弹指神通远距离传递小纸条。
最离谱的是有人居然用微弱的音波功靠着有节奏的声音隐晦的传递答案。
对于这种逆天操作伏尘身边的其他考官都告诉他，碰到这种顶尖的技术流，就装作没看见吧，毕竟你也没证据证明人家是在作弊。
当然了，和这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考生们相比，那些早就被内定了的‘特殊考生’就比较佛系了。
这帮人要么拿到的是阴阳试卷，难度太低，很快就完成了。
要么干脆就摆烂不写，到最后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填。
这种的基本都是考卷收上去以后会有专人模仿着他的字迹帮他把试卷写好，所以负责现场的考官对于这种暗箱操作是没什么干扰机会的。
伏尘第一天监考完，一边在感叹考场百态的时候，一边也在好奇林海到底打算如何针对这场科举考试揭露那些世家子弟徇私舞弊的现象。
要知道从今天他们在现场的表现来看，那些世家子弟和寻常考生的表现并无不同，就算一个字没写，人家至少也没在考场上违反考试规则，这又该如何抓个现行？
直到第二天，伏尘终于知道了林海的办法。
简单粗暴，直接现场举报。
第二天考试开始后没多久，一名考生便当众举手向考官举报说身旁的世家子弟明明和他一样拿到的都是甲卷，结果不仅题目不一样，难度也完全不同。
这名考生的根本目的显然就是想要揭露阴阳考卷的事，结果考官却以你为什么会发现别人的卷子和你不一样，你是不是试图抄袭为由直接将人赶出了考场。
紧接着，这名考生在离开考场后就迅速失踪了，直到傍晚才被人发现他的尸体，说是因为作弊失败还被取消了考试资格，心情忧愤之下选择了自尽。
对于这种解释伏尘是一百个不信，因为他当时就看出来这名考生应该是林海安排的一次试探，目的就是想要看看那些世家大族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究竟能做的多离谱。
很显然，那帮人已经完全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一个普通的考生只因试图揭露真相就被果断干掉，动作之迅速之果断可见一斑。
于是第三天的时候，第二波试探又来了，一名考生故意等到收卷的时候大声叫嚷着说有一名世家子弟全程什么都没写，交了白卷。
他此举不是为了证明那名世家子弟作了弊，而是想要提醒在场的所有考官和考生，这个人交了白卷，如果他最后的成绩反倒比其他人都高，那就足以证明这个人有问题。
然而很快，当天傍晚这名考生也在失踪后被杀了，至于那个被他实名举报的世家子弟十分干脆的当天就换了个名字，反正人没换，之后出成绩的时候其他人听不到他原本的名字，自然不会多想。
接连两天的试探让伏尘察觉到有些人显然要沉不住气了。
但林海依旧没有亲自下场，他还是在通过牺牲一些自愿帮他的考生在不停的试探世家大族的底线。
很快第一批考生全都完成了考试，第四天一早便轮到第二批考生进场了。
而在这一批考生中，伏尘很快便找到了伪装后的林海。
此时的林海靠着易容术将自己完全变成了一名相貌平平的年轻学子。
他在进入考场以后并未有任何异动，反倒是中规中矩的参与完了第一天的全场考试。
这帮有耐心的操作让伏尘一时间摸不太清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直到考试彻底结束后，伏尘出于好奇暗中跟上了离开考场的林海。
结果却发现林海竟悄悄的用轻功跟着收走试卷的考官潜入了存放考卷的阁楼。
按照规矩，所有的考卷都要先统一存放在这处阁楼里，等到九天考试全部结束以后再统一安排官员进行批卷评分。
由于每年科举的批卷评分都会邀请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儒公开参与，因此要想调换试卷或者是做什么手脚，试卷在阁楼里的这几天是最合适的下手时机。
林海显然是想要趁此机会抓个现行，却不想就在他刚刚潜入阁楼的瞬间，一把锋利的长刀便无声无息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等你好久了，安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