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险些止不住脚步撞上马蹄,戒备地抬头。
眉头微皱,袖子里划出一根银针,瞧清楚萧尘的脸才缓缓收了起来。
没纠结多少时间,她就直截了当说了出来:“马借给我,阿染出事了,我要去府衙找庆安。”
萧尘问:“刚刚的烟花是她的位置吗?”
正是听见了齐昭的喃喃自语他才追了出来。
齐昭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在一瞬间,萧尘便调转马头冲了出去,留下句:“袁晓,你带她去府衙找人。”
“王爷!”袁晓急了想要上前阻拦。
齐昭却是上前一步张开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家王爷让你带我去府衙。”
就这丁点功夫,萧尘的态度身影就消失在街的尽头,袁晓瞪着齐昭的眼满含怒气。
“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不怕我的马失控踩死你。”
齐昭皱眉:“赶紧去府衙搬救兵才是要紧的,你这男人磨磨唧唧的,把马给我。”
袁晓拉紧缰绳:“不行,我家王爷定是去救你家公主去了,我也要去府衙。”
“那行。”齐昭拽住袁晓的胳膊两脚一迈就窜上了马背,“走。”
感觉到腰间抓住自己衣服的手,袁晓顿时脸涨的绯红,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你你你,这像什么话,男……男女授受不亲。”
齐昭有些不耐烦了,眉头皱得更紧:“那你下去,我自己骑。”
“……”
见袁晓不说话,齐昭催促道:“别磨蹭了,救人要紧。”
“呃……”袁晓开口,“府衙在哪边?”
齐昭没好气道:“坐后面去。”
两人换了位置,齐昭握着缰绳还好心提醒一句:“抓紧我。”
袁晓还在纠结该不该拉女子的衣服马就冲了出去。
他下意识抓紧了齐昭的衣服,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有点丢人于是松了手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齐昭不知道他心里的所思所想,狠狠拧着眉只一心想着快点赶到府衙,手里的缰绳不停抽打。
所幸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府衙不算远,一盏茶的功夫便看见了挂着灯笼的府衙大门。
齐昭腿一扫,脚下用力整个人跳下了马,却不防跌倒坐地。
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应该是扭到了,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她顾不上脚上的伤,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府衙里闯。
守门的差役将人拦了下来:“官府重地,不可擅闯。”
齐昭拿出卫逐染给的令牌:“祈西悦公主令牌在此,我要见县令。”
不出意外的话,庆安就在县令身边,听见有人拿着公主府的令牌求见一定会跟着出来的。
差役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转身进了府衙,应是通禀去了。
另一人对齐昭也算客气:“姑娘在此稍等片刻。”
袁晓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在齐昭身后站定,视线落在她曲着的右腿上,冲差役道:“门房有凳子吗?”
差役明了,从门房搬了个凳子给齐昭。
齐昭低声道了句谢便坐下了,眼睛仍死死盯着门内。
不多时,便见刚刚的差役领着人来了。
见到庆安,齐昭便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着急往前小跑了两步,脚踝传来的疼痛让她险些栽倒。
好在袁晓及时扶了她一把,又很快收回手。
庆安见是齐昭快走两步问道:“齐姑娘?怎么是你,出什么事了?”
注意到袁晓,他眼中满是怀疑和戒备:“你不是平王的侍卫吗,怎么在这儿,莫不是你……”
齐昭勉强站稳,焦急道:“公主有危险,快带人去救人。”
说着又补了句,“平王已经先赶过去了。”
袁晓抱着剑冲庆安翻白眼:“听见了吗,我可没害人,我家王爷还赶去救人了。”
从听到齐昭的话时,庆安就着手去清点人数了,县令也立马让人带队准备跟着庆安一起去救人。
注意到齐昭腿似乎受了伤,庆安唤人带她去府衙休养。
齐昭断然拒绝:“只有我看到了烟花的位置,我得在前面带路,这点小伤不碍事。”
她身姿纤瘦,唇色隐隐发白却仍牵过一匹马跳上了马背,声音沉稳:“出发吧。”
——
“锵”地一声,卫逐染手里握着的剑险些被震飞,她用力攥住剑柄反手挥砍,粘腻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也顾不得去擦又抬脚踹向身后人的心口。
刺客蝗虫一般前赴后继,绵绵不绝,不给卫逐染半点喘息的时间。
这是她没想到的。
原本的计划是回护国寺的路上会有她安排的死士假扮刺客出现,她在缠斗中负伤回到护国寺。
可是她刚骑马行至此地还没等到死士出现就从身后射来了暗箭,紧接着就是蜂拥而至的黑衣人。
箭头插在地上很快传来滋滋的声响,显然是涂了毒。
几乎是一瞬,卫逐染就明白这些人不是她安排的,想必那些死士也已经殒命于这些人之手。
她努力格挡抽出个空隙将信号放出,为此被人砍伤了她的座骑只能弃马厮杀。
所幸这些年她也没忘了练武,凭借着出挑的剑术和求生的意志与黑衣人拼杀,还能撑上一会儿。
希望齐昭能快点带人赶来。
一个不留神,肩上传来噗呲一声,随即便是深入骨髓的疼痛,痛的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右手发软,几乎握不稳剑。
卫逐染换了手将剑狠狠刺入那人胸膛,又抓着这人在身前当做盾牌一连击倒数个人。
好机会。
眼见包围圈破开道口子,她将手下的黑衣人踹飞踩着他的头向前跃去。
一人一骑正在这时出现在她视野里,马背上的人冲她伸手:“快!”
卫逐染甚至没来的及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就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她将手搭上萧尘伸出的手借力跳上了马背。
毛皮油亮的骏马疾驰而去,黑衣人紧追不舍,马蹄声纷乱嘈杂,让人惴惴不安。
箭矢破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铮的一声没入旁边的树木。
萧尘向身后甩了几个暗器,圆球落地的瞬间腾起白色的烟雾,彻底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箭矢越来越少,就连马蹄声都渐渐远了。
直到渐渐听不到身后的声音,卫逐染慢慢安心下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身后人不规律的呼吸声以及渐渐慢下来的马。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脖子上,还没等她回身去看就感到有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她脸色白了一个度。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重量就顺着她的肩膀滑落,她急忙回身去看,就见萧尘嘴角溢出鲜血直挺挺向地上栽倒。
顾不上肩上的伤口,她利落从马背上跳下及时撑住了萧尘的身体让他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来,随后将人缓缓放下来。
卫逐染这才看清楚一支羽剑生生贯穿了萧尘的肩胛骨,他此刻双眼紧闭,唇色泛着不正常的黑紫。
显然是中毒了。
不甚明亮的月光打下来,周围场景陌生,刚刚只顾着逃命,完全没来得及辨认方向,卫逐染竟也不知道此刻身处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