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老大叔叹了口气：“是啊，这孩子因为这病，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
什么？！
“靠着自己自力更生，活到了八岁，可那不当人的父母又差点将他害死。”
天呐！
“到了近些日子，这病又突然恶化…”老大叔的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忍，竟是眼圈红了。
谭如陌都看呆了。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叛逆，不服老的老大叔吗？这么柔情？
老大叔擦了擦眼睛：“抱歉。”
“他的眼睛和耳朵，就是在恶化时出现问题。”
“现在他的眼睛一点都见不得光，碰上一点都要流血…”
流血…谭如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只是想想，他便已经幻痛起来。
“唉。”老大叔哀叹了一句，“这个世界对他太不温柔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谭如陌神情恹恹，看向了洛鸣鹿方向。
他想起了在网吧时，老大叔那一句无心之言。
小鹿的身子骨，弱！
大叔的那慌乱表情绝对不是演不出来。
他是真的弱。
“这个病，治不好吗？”他将洛鸣鹿的病脑补成了他所不知道的某种绝症——这世上怪病如此之多，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全都知道。
老大叔点了点头：“治不好啊，这些年我们也帮他找了很多关系…但都不行啊。”
他也望向了洛鸣鹿的方向。
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坐在那的男孩，是如此的弱小。
老大叔似是无意的念道：“人能做的事情，终究有限…他的病究竟能不能好，只能看天意了。”
谭如陌沉默了。
“叔？”这时，洛鸣鹿抬起头来，喊道，“叔？你在做什么呢？”
老大叔似乎陷入了回忆，对洛鸣鹿的第一声呼喊没有回应。洛鸣鹿的声音中立马便有些慌乱起来。
“诶！我在这！”老大叔立马走了过去，“我在夹小菜，你想吃什么？”
洛鸣鹿松了一口气：“凉拌海带吧，我喜欢吃那个。”
“好！”
谭如陌和他们很快便分离了，孤身一人，重新回到了网吧门口。
他抬起头来，望着网吧上高挂的牌匾。
天意吗？
他的思绪混沌。
当他想要再往前一步踏入网吧的大门时，脑海里却是忽然闪过了大叔与洛鸣鹿的相处模式。
小心翼翼，带着温柔…一边保护，一边害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他又顿在了原地。
算了。
他转过身。
反正也没有人陪自己玩游戏了。
今天回宿舍吧。
……
老大叔觉得今天演砸了。
自己露出的破绽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自己好像对公子太恭敬了？
谭如陌虽说心性和小孩差不多，但不得不说，他的脑袋瓜子确实很灵光。
他该不会看出来吧？
老大叔坐在洛鸣鹿的旁边，满脑子都是一会该怎么请罪道歉…
终于，他开口了：“公子…抱歉，我好像搞砸了。”
洛鸣鹿还在心里面想事情，忽得听到这一句话，抬起头来。
老大叔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谭如陌面上看着不怎着调，其实心思特别多。”
“我觉得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后面才会一直保持沉默。”
“那个…”洛鸣鹿缓缓开口。
老大叔抬起头来，看向洛鸣鹿：“公子，无论结果如何，我的表演都堪称灾难。”
“我会到荀涯秘书那领罚…”
什么罚不罚的…洛鸣鹿捂住自己的脸：“我们早就不是封建社会了，别动不动就是罚罚罚。”
“你们是我的员工，又不是奴隶。”
“可我的工作出现了失误，就必须受到惩罚！”老大叔辩解，“公子，善良也要用对地方！”
洛鸣鹿：“……”
好吧，是自己误会了。
既然如此…
洛鸣鹿周边的气息似乎变得有些低沉。
他靠在车座上，在食指上摩挲了一会，说道：“我其实并不觉得你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如果你没有自己说出来的话。”
老大叔愣了愣。
洛鸣鹿继续问道：“告诉我，你原本，是想要用什么样的表演，去『引导』谭如陌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
老大叔怔住了，他说不出来。
洛鸣鹿轻轻笑了笑：“你什么都没思考，是吗？”
“也只有这样，你才会下意识的按照在平常对待我的态度，来进行表演。”
“虽然，那也是一个正确答案…”
“但显然，你的这个正确答案是蒙出来的。”
洛鸣鹿的声音带着些许严厉，但更多的，是愚弄。
他将手肘放在车门的扶手上，微微倾头，将脑袋靠在了手上。
老大叔已经无地自容了。
“这次就原谅你。”洛鸣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毕竟你也没有时间进行准备…”
“可连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都没有…告诉你的同事们，再有下次的话，我就要好好跟荀涯谈谈你们的专业性问题了。”
“明明，他在我面前，是那么保证，那么肯定…唉～可笑啊，可笑。”
前面开车的司机，额头上落下一滴冷汗。
他们其实都知道。
公子这是在顺应老大叔的要求，演一个“不善良”的公子。
显然。
他的表演很成功。
成功到，让他们不寒而栗。
“是！”老大叔回应道，那声音，一点也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敬畏中…竟还带了点激动。
洛鸣鹿搞不懂他们，嘴角抽了抽，转过头，呵呵一笑。
……
……
罗绍延躺在酒店的床上，一手抛着类似硬币的东西，一手正接听着电话。
“这样吗？他今天就去接触对方了？”罗绍延对此感到一些惊奇，“我还以为他要再多观察观察呢。”
“蓝天同志也接触了那个厨师？”
罗绍延的表情从惊奇变成了惊讶：“就差一个了？他们这是想在今天晚上就把委托完成吗？我委托中午才下达欸！”
“哈，我怎么可能着急。我只是在想，他们怎么都不多考虑考虑，毕竟我的委托看起来那么可疑…”
电话那一边传来一声笑意，应该是嘲笑。
“小延，没准，他们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呢。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罗绍延抓住抛弃玩耍的物件，将其放在眼睛前，只看，那是一枚古怪的圆形配件。
错乱无章的银色图案汇聚在其边缘。
透明的白色晶体充斥在中心。
灯光照过，一行看不懂的小字显露在眼前——恍惚间看起来，这就像是，一只猫的眼睛。
对于对面的嘲弄，罗绍延只是笑了笑，说道：“可我怎么感觉…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呢？”
“这个速度，不恰恰证明了他们的上心程度吗？”
对面：“……”
在普通人面前轻易暴露身份，你还挺自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