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粥出门时间挺早的，但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上晚自习了。
“吴雅粥，你要是不交就自己交去办公室。”
面对课代表的针对，吴雅粥只是道歉。
“不好意思，我这交。”
老师说晚自习之前要把作业交到办公室，但其实根本没那么严格。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周天的晚自习科任老师一般是不会来的。
所以课代表交作业只要在下晚自习之前交上去就行，班主任的作业除外。
以前没见他们这么积极，今天倒是反常。
吴雅粥没跟他们计较，规则上她确实耽误别人的工作了。
边交作业边和各科代表道歉。
道歉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她现在缺的不是尊严，是时间。
在一无所有之前，她哪有什么资格谈尊严。
没想到她这么配合和低身段的各科代表懵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家作业也交了，歉也道了，他们还能挑出来什么刺呢？
晚自习孙平来的时候宣布了一个消息。
“下周月考，都好好复习，别又给班级拖后腿啊！”
他在上面说得语重心长，学生们在底下各干各的事，就是不听他在说什么。
孙平真是又气又无奈，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说了也不听。
唉……又是艰难工作的一天。
“总之，我也不期盼你们进步多少，保持上次的成绩不退步就好。”
说完也不管大家什么表情，“安静自习吧。”
扫视着教室，忽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低声问吴雅粥：“吴雅粥你怎么没搬座位？”
他记得李林是坐在吴雅粥后面，之前以为是私自换的座位，后面问了才发现是自己抽的。
换座位的反而是吴雅粥，但这都是学生私下的“交易”，他也不能说什么。
感叹三人缘分的同时，刚好记住了两人从同桌变前后桌的事情。
但……孙平扫了一眼最后一排的李林，心里奇怪。
别看他脱离学生身份很长时间，但学生的大部分心理活动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就比如这“近在眼前”的座位，那都是绝大部分学生避之不及的地方。
李林都搬了，吴雅粥怎么没搬？
难不成是被排挤了？
孙平立马严肃起来，校园霸凌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他的班上。
吴雅粥一愣，明显是没想到孙平居然会问这种小事。
“我……”低下头，有些心虚，“我不想搬。”
这答案听起来匪夷所思，孙平不是很信。
“有什么原因就说，别自己扛着。”
吴雅粥还没说完，她后桌的两人开始紧张了。
偷听到他们谈话的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期望孙平不要管这件事。
他们不想坐第一排啊！
虽然第二排也不是什么好位置，但至少离老师没那么近啊！
吴雅粥再次愣住，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真的是我想坐第一排的，对不起老师，是我破坏了规则。”
看她这么诚恳的份上，孙平也就相信了她的说法。
“同学们同意就行。”
听到这话几位同学面色各异。
吴雅粥后座的几人当然是高兴，有人坐第一排多好啊，他们都不用轮到。
隔壁的同学就没那么开心了，既有嫉妒也有不服。
嫉妒他们能坐在吴雅粥后面，不服于老师居然不管，觉得不公平。
孙平看吴雅粥后面的学生都在点头，心里也有了谱，便没再说什么。
当初这个规矩本来就没那么严格，只是意外的好用。
一方面堵住家长提出的无理要求，另一方面就是让大家都觉得公平一点，每个座位大家都能轮到。
就别计较谁坐第一排谁又坐最后一排了。
但私下换座位的事情屡次发生，但只要不闹到他面前，他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也是他多余问这一句，也只能希望他们私下真的协商好吧。
吴雅粥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继续交代，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投在她身上的各种意味的视线，重要吗？
他们有时间可浪费，她没有。
班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住的，不到半节课，基本全班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大家态度不一。
有人觉得这就是在破坏规则；有人觉得无所谓，事不关己；也有人觉得挺好的，谁能保证自己不坐在吴雅粥后面呢？
李林听到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吴雅粥不搬座位是和他们说过的，他当时就觉得不太合适。
但他不确定是吴雅粥真的不想搬，还是单纯的不想和他当前后桌。
陈灵倒是很支持，李林好歹有吴雅粥挡着，但自从林欣欣转走之后，她和坐第一排又什么区别？
李林想说点什么，又记着之前的事情，干脆闭口不言。
现在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样，但他隐隐觉得总要得罪人。
纠结着要不要去劝说一下吴雅粥。
等下课的时候，故意从吴雅粥身边路过，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要是为难纠结他就帮她想想办法。
站在讲台上和别人聊天，实际眼睛在瞟着吴雅粥的表情。
但让他失望了，他是看见了一个黑漆漆的头顶。
吴雅粥头都没抬，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中。
看到她这副样子，李林当场气得回了座位。
他真是自作多情！好心当作驴肝肺！
吴雅粥她就等着吃亏吧！
“你怎么了？”
陈灵原本是不想问的，但看他气成这副样子，没忍住好奇心。
但肯定不能直白地问，只能关心一句，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求知欲。
李林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以为是随口一问。
他不是很想回答，只说：“没事。”
他也只能回答这两个字，不然让他怎么说？
他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那他还要不要脸？！
陈灵看他越来越黑的脸，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心里猜测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不然早就憋不住了。
李林气得要死，但吴雅粥丝毫不知道。
知道了也会觉得无语，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搬不搬的，总会涉及到某些人的“利益”，会有人站出来的，根本用不着她出面解释。